说到这里,她任人搂抱着她的腰肢。蒙特里沃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仿佛极为快乐的样子。大部分女子在这种紧紧的搂抱中,都是感到无限快乐的,似乎爱情的一切欢乐都已经许诺给你了。她大概很想让人将内心秘密吐露出来,因为她踮起脚尖,把前额送到阿尔芒灼热的双唇下。
“以后,”蒙特里沃接口说道,“再也不要向我提起你的丈夫:你再也不要往那儿想了。”
德·朗热夫人默默不语。
“至少,”她富于表情地停顿一下,说道,“我想怎么办,你就怎么办,不要大发雷霆,不要心怀恶意,你说好吗,我的朋友?刚才你不是就想吓唬吓唬我么?是不是,承认吧?……你心眼太好了,根本不会生出罪恶的念头的。可是,你真的有什么我完全不了解的秘密么?你怎么能掌握命运呢?”
“现在你承认我这种本领了。这是你用你的心为我造就的本领。我太幸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安东奈特,我相信你,我保证既不怀疑,也不毫无根据地嫉妒。不过,如果偶然使你得到了自由,我们就结合在一起……”
“偶然,阿尔芒,”她说道,作了一个似乎意味极为深长的美妙的头部动作。这种动作,她这一类女人作起来真是易如反掌,正如同女歌星卖弄她的歌喉一样。“纯粹的偶然。”她接着说道,“记住:假如由于你的过错,德·朗热先生遭到什么不幸,我永远也不会属于你。”
他们分手了,彼此都很满意。公爵夫人与他已经有约在先,她可以通过言语和行动向人们证明,德·蒙特里沃先生根本不是她的情夫。至于对他,狡猾的女人已下定决心要使他厌倦。除了在她可以任意调整进程的小小争斗中,他可以意外地得到一些爱情表示以外,绝不再给予他任何恩赐。第二天收回前一天所同意的让步,对这种事她是那样擅长,会做得很漂亮;她那样严肃认真地决心保持肉体的清白,来点预备性的行动,她看出对自己没有任何危险。只有对堕入情网不能自拔的女人,那才是可怕的。总之,一位与丈夫分居的公爵夫人,已经向他贡献了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现在能给予爱情的东西,也少得可怜了。从蒙特里沃那面来说,他得到了最笼统的诺言,一劳永逸地摆脱了一个已婚女子拒绝爱情时从夫妻誓言中汲取的反驳理由,已经心满意足,不胜欢喜,庆幸自己又赢得了一点地盘。所以,在一段时间里,他对自己如此历尽艰辛获得的一点权益,便大用特用。这位男子比任何时候都更孩子气,任凭自己做出各种稚气的事情,将初恋变成了生活中的精萃之花。他又变得低三下四,将他的全部心灵,将热情激发出来的全部无处使用的力气,都尽情挥洒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他所不断亲吻的一卷卷金色秀发上、那在他看来纯洁之至的光采照人的前额上。公爵夫人沐浴在爱情中,如此热烈情感的磁流将她掠获,她迟疑不决,不愿发动那场要使他们永远分手的争吵。这个精神空虚的女人,比自己想象的更女人气,她极力将宗教的严格要求与强烈的虚荣心冲动、与巴黎女人为之大惊小怪的似是而非的快感调和起来。每个星期日,她都去望弥撒,不错过一次听布道的机会。到了晚上,不断压抑的冲动产生了令人心荡神怡的快感,她又沉醉其中了。印度的丐僧,用贞洁使他们产生的欲念来补偿他们的贞洁。阿尔芒和德·朗热夫人与这些丐僧颇为相似。大概公爵夫人也终于将爱情融化在这兄弟般的爱抚之中了。在任何人眼中,恐怕这种爱抚都是清白无邪的。然而她的大胆设想却已经把这视为极端道德败坏。否则她总是动摇不定,其不可解之谜又该如何解释呢?每天早晨,她打算向德·蒙特里沃侯爵关上她的大门;每天晚上,到了约定的时分,她又任他迷惑了。她软弱无力地抵抗一阵,后来就不那么凶狠了。她的话语变得温柔甜蜜、娓娓动听。只有一对情人才能如此。公爵夫人施展出她最闪闪发光的智慧,最动人的娇媚。待到她将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