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太不了解伟大性格的宽广胸怀了。她大发牢骚时,阿尔芒首先用极有风度的戏言来迎接,深深地打动了她。她本来想吵架,得到的却是温情的表示。但是她仍然坚持下去。

“到底什么地方,”阿尔芒对她说,“一个把你当偶像崇拜的人会令你讨厌呢?”

“你并不使我讨厌,”她回答道,突然变得温柔而驯服,“可是你为什么要损害我的声誉呢?对我,你只应该是一个朋友。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我希望从你那里看到真正友情的纯真表示和体贴入微,以便既不失去我对你的敬重,也不失去我在你身边感受到的快乐。”

“只作你的朋友?”德·蒙特里沃先生失声叫道,这个可怕的字眼,如电击一般打在他的头上。“对你给予我的甜蜜时刻,我确信不疑,我无论是入睡,还是醒着,心中都想着你。可是今天,你忽然无缘无故地要毁灭使我赖以生存的隐隐的希望。你曾经要我许下诺言,对你坚贞不渝;对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曾经表示那么厌恶。难道现在你要让我明白,你与巴黎所有的女人一般上下,也是只有狂热,而丝毫没有爱情么?那你为什么要索取我的性命,为什么要接受我的生命呢?”

“我错了,我的朋友。是的,当一个女子不能也不应该回报这种感情时,她任凭自己堕入情网是不对的。”

“我懂了,你只不过是稍稍卖弄风骚,而……”

“卖弄风骚?……我憎恶卖弄风骚。阿尔芒,这是将自己许给数位男子,却不委身于他们。委身于所有的人,那是放荡。对我们的风俗,我认为应该这么理解。可是,和性情阴郁古怪的人在一起时,自己也忧郁一些;与无忧无虑的人在一起时,自己也快活快活;与野心勃勃的人在一起时,自己也圆滑、玲珑一些;对那些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的人,故作欣赏地倾听一番;和军人一起,谈谈战事;与愤世嫉俗的人一起热衷于国家的利益;给予每个人小小分量的恭维,这与我们头上插花、戴钻石首饰、戴手套、穿衣服相比,我觉得同样是必不可少的。言谈是衣着的精神部分,用上它、撇开它,就和戴上或摘下装饰着羽毛的女帽一样。你把这称作是卖弄风骚么?可是我从来没有象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你。跟你在一起,我的朋友,我是真诚的。我并不总是同意你的见解。可是经过辩论,你将我说服的时候,你没看见我非常高兴吗?总而言之,我爱你,但是,只在允许一个虔信宗教的纯洁女子所能爱的范围之内。我考虑过了。阿尔芒,我是有夫之妇。尽管我与德·朗热先生生活的情形使我可以支配我的心,法律和习俗却剥夺了我支配自己人身的权利。一个女子,无论社会地位多高,一旦声名狼藉,就要眼睁睁地被逐出上流社会。可是,能够理解我们的牺牲会使我们走到何步田地的男子,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一个先例。据说德·阿瞿达先生要与德·罗什菲德小姐成婚了,于是每个人都预见到德·鲍赛昂夫人与德·阿瞿达先生就要关系破裂。这就更加向我证明,同样这种牺牲也几乎总是成为你们遗弃的原由。如果你真诚地爱着我,就请你在一段时间内停止来看我吧!为你,我决心抛弃一切虚荣。难道这还不够意思么?对于没有一个男人眷恋的女子,人家什么话说不出来呀?啊!她冷酷无情,愚昧无知,无情无义,尤其是没有魅力。唉!那些卖弄风骚的女人绝对饶不了我,她们会抹煞我的长处,她们看见我具有这些长处感到自尊心受伤。只要我的声誉保住了,看到敌手对我的长处提出异议,对我又算得了什么呢?肯定她们是继承不了这个的。来,我的朋友,向为你作出如此重大牺牲的人,施舍一些吧!请你少来一些,我绝不会因此而不如从前那样爱你。”

“啊!”阿尔芒伤心极了,他讽刺挖苦地答道,“据舞文弄墨之徒说,爱情无非是沉湎于空想而已!看来这真是大实话!我现在看明白了,一定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请你听着,正如有些伤口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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