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这是法国伦理学家尚福尔(1741—1794)着作中的人物,是无与伦比的友谊的象征。

雅凯为人正直,克勤克俭。他在诈骗成风,但正直廉洁也随处可见的部里,缓缓发迹。作为外交部的职员,他在部里负责档案文件中最微妙的部分。雅凯的工作是破译和归档各种电文,他好比萤火虫,使秘密通讯变得明朗。他的身分比普通的布尔乔亚要高,在外交部里可算是下层办事员中的佼佼者。他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他对这种默默无闻很满意,因为这可使他免遭祸殃。他也满足于用卑微的服务履行自己对祖国应尽的义务。他自幼便担任他所在的区政府助理,用报纸的套话来说,他因此得到了应有的尊敬。多亏于勒帮助,他结了一门好亲事,使他的地位更加改善。这位无名的爱国者,实际上的部一级工作人员,有时坐在炉火边对政府的某些做法抱怨几句,如此而已。此外,在家中,雅凯是一位仁慈宽厚的国王,撑保护伞的人,付给妻子一笔钱,自己从不享用。最后,为了完成这幅《不自知的哲学家》①的肖像,还要加上一句:作为经纪人的挚友,而且每天早晨都了解国家的机密,但他没有想过、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去设想,利用自己这种地位可以得到怎样的好处。一个士兵,喊了一声“谁?”救了拿破仑的性命,自己却默默无闻地死去。雅凯就象这个士兵那样高尚地在外交部供职。

①这是法国剧作家瑟丹纳(1719—1797)所写的一部剧本的题目。

不出十分钟,于勒已出现在档案保管员的办公室中。雅凯往他跟前推了一把椅子,不慌不忙地将绿色塔夫绸的遮光帽檐放到桌上。搓搓手,拿起鼻烟壶。站起来,弄得肩胛骨发出响声,挺起胸,说道:

“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啦,德马雷先生?要我做什么事吗?”

“雅凯,我需要你帮我参透一个秘密,生死攸关的秘密。”

“与政治无关吧?”

“我要想知道这个,就不来问你了。”于勒说,“不是,这是一桩家务事,我要求你绝对保密。”

“克洛德-约瑟夫·雅凯,因职业原因,早已成了哑巴。你还不了解我?”他笑着说,“保密,这是我的专业。”

于勒将信拿给他看,对他说道:

“这封短笺是写给我妻子的,我需要看明白……”

“见鬼!见鬼!莫名其妙!”雅凯说道,一面仔细端详信件。那样子,正如同一个放高利贷的人仔细端详一张可转让票据。“啊!这是一封格子密码信。你等等。”

他把于勒一人扔在办公室内,出去了。转眼间就回来。

“真无聊,我的朋友!这信用的是一种老式格子,是德·舒瓦瑟尔先生①时代,驱赶耶稣教士时,葡萄牙大使使用的密码格子。你看,就是这个。”

①舒瓦瑟尔(1719—1785),法国政治家。

雅凯将一张透明纸盖在信上。透明纸剪成规则的形状,恰似卖蜜饯的商人点缀在糖衣果仁上的花边包装纸。于是于勒轻而易举地就读出了露在外面的句子:

我亲爱的克莱芒丝,再不要恐惧不安了。我们的幸福再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你丈夫也将放弃他的怀疑。我无法去看你。你病得再厉害,也必须鼓起勇气前来。你要找寻力量,一定要找到力量。你会从爱情中汲取力量。我对你的爱迫使我忍受了最残酷的手术,我还躺在床上不能走动。昨天晚上在我后颈部,从这边肩膀到那边肩膀,施用烧灼治疗,烧了很长时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但是我想到你,并没有感到疼痛难忍。摩冷古加害我们不会长久了。为了迷惑他的一切追踪活动,我已经离开了大使馆的庇护所,避开了一切搜索,住在红孩儿街十二号,一位老妇人家里。她叫艾蒂安·格吕热夫人,是伊达的母亲。伊达为她愚蠢的唐突,也将付出高昂的代价。你明天早上九点半来吧。我住的房间,只能从内部楼梯上来。你就说找卡缪塞先生好了。明天见,亲吻你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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