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这时候,沸腾的内心便平静下来了。”

“说名气就象某些特别鲜艳的花儿一样含有毒性物质,”

拉布里耶尔微笑着说,“我现在算开始相信了!”

“而且,我的朋友,”卡那利接着说下去,“所有这些女人,即使她们是真心诚意,也都有一个理想的要求,你很少能符合那种要求。她们想不到诗人正象人家指责我的一样,是一个相当虚荣的人。一个为狂热的激情所折磨的人,这种激情会使他变得不招人喜欢,心情多变,她们根本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们希望你总是伟大,总是漂亮。她们根本不会想到,天才总是病态的,拿当和佛洛丽纳同居,德·阿泰兹太胖,约瑟夫·勃里杜太瘦,贝朗瑞喜欢赤脚走路,偶像也会流鼻涕的。象吕西安·德·吕邦泼雷①那种既是诗人又是美男子的人,真是凤毛麟角。又何必去寻求那些毫无价值的恭维,何必去接受一个女人幻想破灭,目光呆滞,给你泼的一盆冷水呢?……”

①吕西安·德·吕邦泼雷,《人间喜剧》中一个青年诗人,《幻灭》的男主人公。

“那么,真正的诗人,”拉布里耶尔说道,“就应该象上帝在他的臣民之中隐形藏身一样,只能通过他的创作看见他了……”

“那样的话,名气的代价也未免太高了,”卡那利回答,“生活里确有美好的东西。嘿!”他一面喝茶,一面说道,“一位美貌的贵妇人爱上一个诗人,她用不着象一位公爵夫人倾心于一个男演员那样,躲在舞台上空吊布景的笼子里,或者躲在楼下的包厢里。倚仗自己的美貌、财产和姓氏,她完全可以象每一部英雄史诗里的人那样大大方方地对你说:‘我是卡吕普索仙女,我爱忒勒玛科斯①。’故弄玄虚是小聪明的伎俩。我对戴假面的人再也不回信,已经颇有些时日了……”

“啊!如果有一位女子主动向我走来,我会多么爱她!……”拉布里耶尔强忍泪水失声大叫,“亲爱的卡那利,我可以向你保证:一个高攀著名诗人的姑娘,从来不会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她只不过是过于小心提防,过于爱面子,过于提心吊胆罢了!这肯定是一位明星,一位……”

“一位公主,”卡那利哈哈大笑,大叫起来,“来俯就他,是不是?……我亲爱的老兄,那是百年不遇的事。那样的爱情就跟这百年开一次的花一样罕见……年轻貌美而又富有的公主们根本就忙不过来。她们象奇花异草一样,极有教养却又愚蠢无比、象接骨木一样空虚的贵族少爷们组成了篱笆,早已将她们团团围住了。我的梦想,唉!我那水晶一般纯洁的梦想,从前镶着科雷兹花边,后来在这里是镶着花环,我曾经怀着怎样狂热的梦想!……别提了!这梦想早已在我的脚下破碎……不,不,凡是匿名的信都是有所求的!而且那要求多么高!你以为这个小囡年轻又美丽,如果你给她写信,哼!你瞧着吧!肯定不是别的事!从理智上说,你不可能爱所有的女人。就连阿波罗,至少八角阁②的阿波罗,也是一个外表风雅而实际上需要保重身体的结核病患者呢!”

①卡吕普索仙女是希腊神话中的山林水泽女神,奥德修路过她的住处时,她想与他结为夫妇,把他滞留了十年才被迫放他回家,事见荷马史诗《奥德修纪》。忒勒玛科斯是奥德修的儿子,这里巴尔扎克显然把奥德修误写为忒勒玛科斯了。

②八角阁在梵蒂冈,收藏有古代各种塑像名作。

“可是,”爱乃斯特说道,“一个女子这样主动上前的时候,她大概是确信自己能够在美貌和温存方面使最得宠的情妇黯然失色的。单凭这一点,就应该原谅她。所以,稍有点好奇心的话……”

“啊!”卡那利回答道,“黄口小儿爱乃斯特,请允许我专心致志地爱那位给我幸福的美丽的公爵夫人吧!”

“你说得对,实在太对了,”爱乃斯特回答道。

话是这么说,年轻的秘书还是将莫黛斯特的来信反复读了好几遍,极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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