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血冒着热气从伤口哗哗流出来,临终的痛苦在受伤者的脸上流露出来。

“我活不了啦,我要死了,”他低声说,“我的天主,请怜悯我!”

一个毫无疑问到了这最后时刻才想到天主的仁慈的人,他向天主发出的这声呼喊感动了希科。

“让我们发发慈悲吧,”他说,“既然这个人应该死,那就尽可能让他死得轻松吧。”

希科走近隔墙板,使劲从墙上把剑拔下来,他扶着博罗梅的身体,不让它重重地摔在地上。

可是他最后这个预防措施没有用,死亡很快地跑来了,它冰冷冰冷的,它已经冻僵了战败者的四肢,他的两条腿一弯曲,从希科的双臂间滑出去,沉重地滚在地板上。

这么一晃动,伤口冒出一大股黑血,博罗梅剩下的那最后一点生命也跟着消失了。

希科打开通往外边的门,喊波诺梅。

他没有喊第二声,酒店老板早在门外听着,他接连不断地听到桌子的响声、凳子的响声、剑与剑相碰的响声、沉甸甸的身体倒下去的响声,这个可敬的波诺梅,对一般军人的性格,特别是对希科的性格太有经验了,尤其是在他听了秘密吩咐以后,完全能够丝毫不差地猜到发生的事。

唯一不知道的是两个对手中倒下去的是哪一个。

应该说几句称赞波诺梅老板的话。当他听见希科的声音,看见安然无恙地开门的是这个加斯科尼人时,脸上流露出真正高兴的表情。

任什么也逃不过希科的眼睛,他看到了这种表情,打心眼里感激他。

波诺梅哆嗦着走进这间小厅。

“啊!仁慈的耶稣!”他看见队长的身体浸在血泊里,大声喊道。

“啊!我的天主,是的,我可怜的波诺梅,”希科说,“瞧咱们这些凡人有多么脆弱;这位亲爱的队长正像你看见的,病得很重。”

“啊!我的好希科先生,我的好希科先生,”波诺梅大声说,几乎快晕倒了。

“啊,怎么啦?”希科间。

“您挑选了我的房子干这件事可不好!一个这么漂亮的队长!”

“难道你喜欢看见希科倒在地上,博罗梅站着?”

“不,啊!不!”客店主人出自真心地说。

“嗯,不过,要不是出现一个上天的奇迹,那种情况就一定成为事实了。”

“真的吗?”

“希科我向你保证!瞧一下我的背,我的背上疼得厉害,亲爱的朋友。”

他在酒店老板面前弯下腰,让肩膀跟酒店老板的眼睛一样高低。

紧身短袄在两肩之间给戳了一个窟窿,有一个像埃居那么大小的圆圆的一块血迹染红了窟窿上的破布。

“血!”波诺梅大声叫道,“血!啊!您受伤了!”

“别急,别急。”

希科解开紧身短袄,再解开衬衫。

“现在你看看,”他说。

“啊!您穿着护胸甲!啊!多么幸运,亲爱的希科先生,您说这个坏蛋打算暗杀您?”

“可不是!看来总不会是我跟自己开玩笑,在两个肩膀之间捅自己一匕首吧?现在你着到了什么?”

“一只锁环断了。”

“他当真地干,这个亲爱的队长,出血了?”

“是的,锁环下面有很多血。”

“那就让咱们脱掉护胸甲吧,”希科说。

希科脱下护胸甲,露出上半身,上半身仿佛仅仅由骨头、包骨头的肌肉和包肌肉的皮组成的。

“啊!希科先生,”波诺梅叫道,“有盘子那么大一块。”

“是的,是这样,渗出来的血,照医生的说法,这是瘀癍。给我一块干净的布,在杯子里倒半杯好橄榄油和半杯酒渣,然后替我擦洗这块血癍,我的朋友,替我擦洗。”

“可是这具尸首,亲爱的希科先生,这具尸首,我怎么办呢?”

“这不关你的事。”

“什么,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给我墨水、笔和纸。”

“马上就拿来,亲爱的希科先生。”

波诺梅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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