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手里用篮子提着十二瓶酒回到小间里,希科露出那么坦率和亲切的神情迎接他,博罗梅真想把希科当成一个傻瓜。博罗梅急着要打开他从地窖里找到的酒瓶;不过,希科更是迫不及待。
因此,花在准备工作上的时间并不长。两个伙伴像经验丰富的酒客那样,怀着值得称道的豪饮不休的目的,要了几样腌制食品。这几样腌制食品由波诺梅给他们送进来,他们每人朝他最后瞅了一眼。
波诺梅朝他们每人回敬了一眼,不过如果有人能够辨别他这两眼的话,就会发现他看博罗梅的那一眼跟看希科的那一眼有很大的不同。
波诺梅出去了,两个伙伴开始喝起来。
一开始,仿佛喝酒是无比重要似的,任什么事都不应该打断它,两个喝酒的人一连灌了好多杯,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希科特别了不起。除了“说真的,这才是刮刮叫的勃艮第葡萄酒!”和“老实说,这才是上好的火腿!”他什么也没有说,就灌下去两瓶酒,也就是说,一句话一瓶酒。
“没错!”博罗梅低声对自己说,“我遇上了这么一个酒鬼,真是少有的运气。”
希科喝第三瓶的时候,朝天抬起了眼睛。
“说真的,”他说,“咱们这种喝法非喝醉不可。”
“好!这灌肠真咸!”博罗梅说。
“啊,它合您的胃口,”希科说,“接着喝,朋友,我脑子还很清醒呢。”
他们每个人又把自己的一瓶灌下去。
酒在两个伙伴身上产生出完全相反的效果:它松开了希科的舌头,却把博罗梅的舌头拴住了。
“啊!”希科低声说,“你一声不吭,朋友,你不信任你自己。”
“啊!”博罗梅小声说,“你说个不停,看来你喝多了。”
“您需要多少瓶,伙计?”博罗梅问。
“为了什么目的?”希科说。
“为了心里快活。”
“四瓶我就够了。”
“为了喝个半醉呢?”
“得六瓶。”
“为了喝个大醉呢?”
“那就得加倍。”
“吹牛!”博罗梅心里想,“他说话已经结结巴巴,其实还才喝到第四瓶。”
“这么说,我们还有充分余地,”他说着,从篮子里给自己取出第五瓶酒,又给希科取出第五瓶。
不过,希科发现排列在博罗梅右边的五个瓶子,有的还剩半瓶,有的还剩大半瓶,没有一瓶喝光的。
这向他证实了他一开始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队长对他没有安好心。
他站起来,想迎上去接博罗梅递给他的第五瓶酒,可是两条腿摇摇晃晃走不稳。
“好!”他说,“您已经感觉到了吧?”
“感觉到什么?”
“感觉到地震。”
“啊!”
“是的,见鬼!多亏这爿‘丰收角’酒店结实,尽管它盖在转轴上。”
“什么!盖在转轴上?”博罗梅问。
“当然,既然它在旋转。”
“完全正确,”博罗梅说着,把他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我也觉出这种结果,不过,我猜不到是什么原因。”
“因为您不是拉丁文学者,”希科说,“因为您没有读过‘De_Natora_Rerum’这篇论文,您如果读过,您就懂得没有无原因之结果。”
“好吧,我亲爱的同行,”博罗梅说,“因为您毕竟跟我一样是个队长,是不是?”
“从脚尖到头发尖都是一个队长,”希科回答。
“好吧,我亲爱的队长,”博罗梅说,“既然照您说的,没有无原因的结果,那么请您告诉我,您乔装改扮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乔装改扮?”
“您来看莫德斯特长老时的乔装改扮。”
“我是怎么乔装改扮的?”
“乔装改扮成市民。”
“啊,这倒是真的。”
“给我说说这桩事,您将开始让我受到哲学教育。”
“很乐意,不过,您呢,您也得告诉我,您为什么乔装打扮成修道士?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