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才叙述了发生在拉费尔森林的事件,在那事件的第二天,法兰西国王早晨九点左右洗好了澡。

贴身男仆给他裹上一条细羊毛毯子,用像母羊毛皮似的两块波斯厚棉絮浴巾给他擦干身体,然后让位给理发师和服装师,他们又让位给化装师和廷臣们。

这末一批人最后也退出去了;国王召见膳食总管,告诉他想吃点不同于寻常的清炖肉汤的东西,因为他今天早上觉得胃口很好。

这个好消息即刻传遍了卢佛宫,激起了一阵很可以理解的欣喜,当法兰西王室卫队指挥官克里荣—我们还记得他—走进陛下的房间听候命令的时候,肉香已经开始飘出了御膳房。

“咱们说定,我的克里荣,”国王对他说,“今儿早上你爱怎么保卫我的人身安全就怎么保卫吧;可是,为了天主的缘故,千万别要我像个国王的样儿:我今天心满意足,快活极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一两的分量,简直就要飞起来似的。我俄了,克里荣,你懂了吗,我的朋友?”

“我完全懂,陛下,”法兰西王室卫队指挥官回答,“因为我也饿极了。”

“哦!你呀,克里荣,”国王哈哈大笑说,“你一天到晚是饿的。”

“并不是一天到晚,陛下,啊!不是,陛下夸大其词了,是一天三次;陛下您呢?”

“啊!我呀,一年一次,还得是我收到好消息的时候。”

“嘿!这么看来您是收到好消息啦,陛下?好得很,好得很!因为我觉得好消息来得越来越少了。”

“一点没有,克里荣;可是你知道那句谚语吗?”

“啊!对,‘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不信谚语,陛下,尤其是这一句,您没有一点纳瓦拉方面的消息吗?”

“没有。”

“没有?”

“一点不错,这证明他们在那儿睡觉。”

“弗朗德勒方面呢?”

“没有。”

“没有?证明他们在那儿打仗。巴黎方面呢?”

“没有。”

“证明他们在那儿搞阴谋。”

“或者在生孩子,克里荣。说到孩子,克里荣,我相信我就要有一个了。”

“您,陛下!”克里荣嚷道,惊讶到了极点。

“是啊,王后昨晚梦见她怀了胎。”

“终于,陛下……”克里荣说。

“终于什么?”

“知道陛下一大早就饿了,我真是高兴得无以复加。再见,陛下!”

“去吧,我的好克里荣,去吧。”

“嘿!陛下,”克里荣说,“陛下既然这么饿,就一定会请我一起吃早饭。”

“为什么呢,克里荣?”

“因为大家都说陛下靠吃空气过日子,由于空气不好,就弄得越来越瘦,我很高兴能够说:‘嘿!那全是造谣,国王跟每个人一样吃喝。’”

“不,克里荣,不,正相反,让大家相信他所相信的吧,像个普通人一样吃喝,叫我在我的臣民面前感到脸红。所以啊,克里荣,你得明白这一点:国王应该永远富有诗意,永远不失高贵的风度。所以啊,瞧,有个例子。”

“我听着,陛下。”

“你想想亚历山大国王。”

“哪一个亚历山大国王?”

“亚历山大·马格努斯。啊!对啦,你不懂拉丁文。是这样,亚历山大喜欢当着他的士兵的面洗澡,因为亚历山大很英俊,体型美而丰满,以致人们把他跟阿波罗.甚至跟安提诺于斯相比。”

“啊!啊!陛下,”克里荣说,“如果您学他的样,当着您的士兵的面洗澡,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您太瘦啦,我可怜的陛下。”

“勇敢的克里荣,去吧,”亨利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是个顶刮刮的直肠子,你呀,从来不对我阿谀奉承,你不是谄媚者,我的老朋友。”

“也就因为这个缘故您不请我吃早饭,”克里荣接口说,厚道地笑着向国王告辞,心里喜多于恼,因为肩膀上这一拍抵消了没吃到的早饭。

克里荣走后,餐桌立刻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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