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个新居——他将第一次在这里睡觉——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和陌生;这个地方,至少在几天里面,看来将成为摩冈的司令部。
就像所有被废弃的采石场一样,乍看之下,这个地方就像一个地下城市,为开采石块而挖成的形状不一的通道,最后都会通向一个死胡同,也就是采石工作到此结束的地方。
这些通道中只有一条仿佛没有尽头。
在这条通道通到它似乎应该结束的地方时,它前面的死胡同的角落里被挖开了——为什么挖开的?这件事连当地人也觉得神秘莫测——一个洞,这个洞比和它相通的走道窄三分之二,差不多可以让两个人并排通过。
这两位朋友走进了这个洞里。
洞里面空气异常稀薄,他们的火把随时有熄灭的危险。瓦朗索尔觉得有一些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肩上和手上。“喂!”他说,“这儿在下雨吗?”
“不是的,”摩冈笑笑回答说,“不过我们正在从拉雷苏斯河下面经过。”
“那么,我们是去布尔吗?”
“差不多。”
“好吧,你现在带着我走,你答应给我吃和睡:我没有什么要担心的,只不过我们的火把也许要熄掉了……”年轻人接着说,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火把的暗淡的火焰。
“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因为我们总会找到道路的。”
“唉!”瓦朗索尔说,“如果你想到,我们是为了一些甚至连我们的名字也不知道的亲王——即使他们有朝一日知道了,也会在第二天就忘记掉——,半夜三点钟在山洞里散步,在河下面穿过,还不知道将睡在哪里,而且还非常有可能在某一天早晨被抓住,被审判,被斩首;这真是愚蠢得很,是吗,摩冈?”
“我亲爱的,”摩冈说,“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些被当作是愚蠢的东西,而又不是平凡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高贵的东西。”
“喂,”瓦朗索尔说,“我看你在我们所干的事业里面所失去的东西比我还多。我献给事业的是忠诚,而你还加上了热情。”摩冈叹了一口气。
“我们到了,”他说,他让这场他已经感到不堪重负的谈话结束了。
果然,他们的脚已经碰到了一座楼梯的下面几个梯级。
摩冈走在前面为瓦朗索尔照亮,他向上走了十个梯级遇到了一个栅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把栅栏门打开。
他们走进了一个墓穴。
在墓穴的两端,有两口棺材搁在几个三角铁架上;银制十字架上的公爵的冠冕和天蓝色的纹章说明躺在里面的是戴上王冠以前的萨伏瓦家的成员。
在墓穴的深处,有一座通向上面一层的楼梯。
瓦朗索尔向四周好奇地扫了一眼,在火炬的摇曳不定的微光下面,他认出了他正置身于一个丧葬场所。
“见鬼!”他说,“我们似乎和斯巴达人完全相反。”
“因为他们是共和分子,而我们是保皇分子吗?”摩冈间。
“不,因为他们在用餐结束时才叫人送一副骨骼来,而我们却在用餐开始时就这样做了。”
“你是不是有充分把握,这个哲学上的说法是斯巴达人提供的?”摩冈说道,一面关上了门。
“不管是不是他们,”瓦朗索尔说,“我的谚语已经讲过了;凡尔托神父①不重新写他的《罗德里岛围城战》,我也不再修改我的谚语。”
①凡尔托神父(一六五五——一七三五):法国历史学家。他写过一本《罗德里岛围城战》(历史上有名的一次战役,发生于一五二二年)。此书写好以后,有人又向他提供了一些有关此战的细节。凡尔托神父说:“我很遗憾,可是我这本书已经写好了。”他从此不再修改此书。
“那么,下一次,你可以说这是埃及人。”
“哼!”瓦朗索尔毫不在乎地说,不过语气有点儿伤感,“在再次有机会表示我的博学以前,我也许自己也成为一具骨骼了。可是你在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你把火把灭了?我希望你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