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看到,罗朗回来的时候就要见第一执政,有人回答他说,第一执政正在和警务部长谈公事。

罗朗在第一执政家里是熟不拘礼、不受约束的;不管波拿巴是在和哪一个官员谈话,罗朗只要是出远门回来,或者仅仅是一般的外出办事回来,他总是把第一执政的书房门打开一些,把头伸进去。

第一执政经常由于太忙而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伸进门来的脑袋。

这时候罗朗就叫一声“将军!”这一句仅仅只有一个词的亲密语言对这两位校友来说就意味着:“将军,我来了,您是不是需要我?我等着您的命令。”如果第一执政这时候不需要罗朗,他就回答说:“好,我知道了。”如果相反,他需要他,他就说一句:“进来!”罗朗便走进去,在窗洞里等着将军对他说为什么叫他进去。

罗朗依他的老习惯把头伸进门去叫了一声:

“将军!”

“进来,”第一执政带着明显的高兴情绪说,“进来!进来!”

罗朗进来了。

就像别人刚才对他说的,波拿巴正和警务部长一起谈工作。第一执政现在仿佛非常专注地在关心的事情和罗朗也是有关系的。

他们在谈耶户一帮子最近几次拦劫公共马车的事情。

桌子上有三份调查笔录:一份是有关拦劫一辆公共马车的,另两份是有关拦劫两辆邮车的。在其中一辆邮车上坐着意大利远征军的财务出纳员特里贝尔。

那几起拦劫,第一起发生在从梅克西米安到蒙吕埃尔的大路上穿过贝利尼安市镇的一条支路上,第二起发生在靠南蒂昂湖一边的西朗湖湖畔;第三起发生在圣埃蒂埃纳到布尔的大路上一个叫做卡洛尼埃尔的地方。

这几次拦劫事件中有一件有些特殊情况。

有一笔四万法郎的款子和一箱首饰被不小心混在政府公款里面,也被从旅客那儿抢走了;失主们以为这笔钱肯定追不回来了,可是南特的治安法官接到了一封匿名信,这封信告诉了他这笔款子和首饰埋藏的地点,并请求他把这些财富交还给它们主人,因为耶户一帮子只跟政府作对,不和普通老百姓为难。

另一方面,在卡洛尼埃尔那起事件中,强盗们命令邮车停下,可是邮车反而加快了速度,强盗们为了拦住它,不得不向驿马开了枪;耶户一帮子认为他们应该赔偿释站长死马的损失,驿站长收到了一笔五百法郎的款项。

这匹马是一星期前买的,价钱刚巧是五百法郎,这件事证明了那些人对马匹是非常内行的。

调查报告是地方政府写的,还附有旅客们的陈述笔录。

波拿巴哼起了我们上面谈到过的一支别人听不懂的歌曲,这说明他心里非常恼火。

由于罗朗也许会带来最新消息,他便一连喊了三声叫罗朗进来。

“喂,”他说,“你那个省在造反,反对我,喏,你看。”

罗朗在那些文件上扫了一眼,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就是为了跟您谈这些事才来的,将军。”他说。

“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不过首先到布利埃纳那儿把我的分省地图要来。”

罗朗去拿来了地图,他猜出了波拿巴心里在想什么,把地图翻到安省那一页。

“就是这页,”波拿巴说,“指给我看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

罗朗指指地图边上靠近里昂的地方。

“这儿,将军,第一起拦劫事件就发生在这儿,贝利尼安镇前面。”

“第二起呢?”

“第二起发生在这里,”罗朗指着这一个省另一边靠近日内瓦的地方;“这是南蒂昂湖,这是西朗湖。”

“那么,还有第三起呢?”

罗朗的手指指向地图中间。

“将军,在这儿;卡洛尼埃尔因为地方太小,地图上没有标。”

“卡洛尼埃尔是什么意思?”第一执政问。

“将军,在我们那儿,人们把一些砖瓦工场叫作卡洛尼埃尔;它们是属于泰利埃公民的。这儿就是那些工场在地图上应该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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