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不会讲述公共道德,因为这只会让我想起一个趣闻:

在高加索山上,当普罗米修斯发现镣铐、夹具、束缚用的紧身衣、防御工事和其他顾虑令他麻木之后,为了有所改变,他向左转了转身,又伸展了一下他的右胳膊,在秋季下午的第四或第五个小时走下从玛德兰纳区到歌剧院的林荫道。各式各样的巴黎名流从他眼前经过。他们要去哪里?普罗米修斯对自己问,他进了一家咖啡厅要了一杯啤酒并问道:“侍者,他们要去哪?”

◇侍者和百万富翁的历史

“如果您像我一样看着他们每天来来去去,或许就会问他们从哪里来了。”侍者说。“鉴于他们每天都经过,他们一定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对自己说,既然他们总是会来,他们不可能找到过他们想要的东西。现在我等着您问我:他们在找什么?您将要看到我将回答的。”

于是普罗米修斯就问:“他们在找什么?”

那个侍者回答:“既然他们不确定他们要去哪里,那就不会高兴。无论你想不相信我,走近些,”他低声说,“他们正在找他们的个性;您不住这儿?”

“不。”普罗米修斯回答。

“这一点很容易被看出来”侍者说,“是的,个性;我们这儿叫癖好;就像我,如你所见,你觉得我就是个饭店里的侍者!哈哈,大人,您错了!不对!随便您信不信,我有内在生活,我观察。个性是唯一有趣的事情,接着是个性之间的联系。这家餐馆的配置很好,三人一桌,等一下我会讲解释经营模式,您一会儿要进餐,是不是?我们将向您介绍……”

普罗米修斯有点疲惫,那个侍者继续说到:“是的,三人一桌,这是我认为最简单的,三位绅士来到这儿,他们被介绍,因为在我们的餐馆里,进餐前你必须说出自己的名字,自己是做什么的,如果你们互相欺骗那就太糟糕了。然后你坐下(不是我),你谈论(当然不是我),但是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我听着,仔细观察,并引导对话。在饭局的最后,我了解了三个内在的人,三个个性!他们而不是我,你知道,我听着,我亮出关系,他们屈从于关系……你会问我,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呢?哦,什么也得不到!我很乐意去制造关系……哦!不是为了我!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无动机行为。”

普罗米修斯有点疲惫,那个侍者继续说到:“无动机行为!这个什么也不能传递给你吗?对于我而言这是特别的。我思考了很久,认为这个那个将人和动物区别开的东西——无动机行为。我将人称为能进行无动机行为的动物,而后是全然相反的,人是唯一不能进行无动机行为的——无动机!只是想一想,有没任何缘由——是的,我听着——我们说话时会无动机吗?不可能!这个想法开始令我不安,我对自己说:为什么他这么做?为什么他要干这个?……我不是个宿命论者……但这令我想起一件趣闻:

大人,我有一位朋友,你可能不信,他是个百万富翁,他很聪明。他对自己说:无动机行为?这怎么可能!这不仅仅是意味着做一件得不到回报的事情……不,而是没有动机:一种不以任何结果为目的的行为。你懂吗?没有兴趣,没有热情,什么也没有。一个没有兴趣的,源于其自身的行为;一个没有目的也没有主人的行为;自在的行为;自发的行为!

“哈?”普罗米修斯说。

“好好地听着,”侍者说,“一个早上,我的朋友带着一个装有20英镑的信封外出,并准备挥出一拳。关键是找到一个人而非去选择他。所以我的朋友将自己的手帕掉在大街上,然后对那个捡起手帕的人说:‘对不起先生,是否有个你不知道的人?’那个人回答:‘是的,有一些。’百万富翁说:‘那么,先生,请您好心地将他的名字写在这个信封上,这有桌子、钢笔,还有些铅笔……’那个好脾气的人写完之后,说:‘先生,现在您愿意解释一下您自己……’百万富翁回答:‘这是根据原则的。’然后(我忘了告诉你他很强壮),他打了他一拳;而后叫了车消失了。你明白吗?一次两个无动机行为!一张20英镑的支票从道一个非他设计的地址,一拳给一个自己选择捡起手帕的人。不!但这真的足够没有动机吗?那么关系呢?我打赌您没有仔细审查过这个关系;由于行动是无动机的,这正是我们所说的反转:一个人为了一拳收到20英镑,另一个为了20英镑挨上了一拳……没有人知道,一个是输家——想想这个!一个无动机行为!没有什么更能令人陷入混乱——但您快要饿了吧,我恳请您原谅……您能给我您的名字吗?这样我可以介绍……”

“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简单地说道。

“普罗米修斯!我是对的,您是个陌生人,那么,您是做什么的呢?”

“我什么也不做。”普罗米修斯回答。

“哦,不,”侍者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看看您,谁都知道您肯定有活儿干。”

“那是很久以前。”普罗米修斯结结巴巴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侍者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你不需要不舒服,如果您愿意,在介绍中我只说名字,绝不说职业。来,告诉我,您的职业是……”

“做火柴的。”普罗米修斯红着脸嘟囔着说。

接着是一阵令人厌烦的沉默,侍者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坚持,普罗米修斯则觉得自己不应该回答。

一个令人安慰的声音传来:“好的,毕竟您不再做火柴了……”侍者说,“但是我必须写下点什么,我不能简单地写普罗米修斯。您一定有特长或专长,那么,您能做点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普罗米修斯再次回答。

“那么新闻记者怎么样?如果您来餐馆,我不能在外面招待了。”他叫道,“三人一桌!一位!”

这时两位绅士从两扇门里走进来,他们将名字告诉了侍者,但并没有被问到自我介绍,两个人不怎么费力的都坐下了。

当他们都坐下之后:

◎二

“先生”,其中一个说,“我来这家难吃的餐馆的唯一目的就是聊天,我害怕孤独地用餐,这里三人一桌让我很高兴,和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进行辩论……但您看上去不怎么喜欢说话。”

“这绝对不是故意的。”普罗米修斯回答。

“我可以继续吗?”

“当然,请继续。”

“在午餐期间三个人可以很好地彼此了解——不将太多时间花在吃饭上——不说太多话,避免陈旧的话题,我的意思是只严格关注个人经历。我从不认为人们是被迫交谈的,如果谈话不合心思,为什么还要来这家难吃的餐馆吃东西呢?”

普罗米修斯非常疲惫,那个侍者靠过来悄悄说:“这位是科克利斯,那个正要说话的是达摩克利斯。”

达摩克利斯说道:

◇达摩克利斯的历史

先生,如果您一个月之前跟我说这些,我应该无话可说,但是上个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改变了我的想法。为了让您明白我是怎么改变的,我会谈谈我的旧想法。现在,先生,这三十天里我觉得我是一个独特的、非同一般的人,有着非凡的命运。所以,先生,你可以推演出之前我恰恰感觉相反。我完全过着普通的生活,将我的生意做得稀松平常。然而,现在我必须承认一个平常的人是不存在的,我断言将每个人归于相似的热情是徒劳的,因为每个人由他们各自组成,而他们各自不与任何人雷同。但没有关系,我曾经尽极大的努力促使一切正确;我进行统计;我筹算中庸之道(the_happy_medium)——无法理解极端的相遇,晚睡的人与早起的人相遇,一个选择中庸之道的人不会以两头落空为赌注。每晚我10点上床。我睡八个半小时。我的所有行为都极其小心地模仿着大多数人,我的所有想法都是那些最被人认可的想法。坚持是无用的。

但是一天我经历了一场亲身冒险,这场冒险在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的生命中到底有多重要,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是一个先例;这很可怕。我接受了这个。

◎三

“想象一下,一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先生们,你们看来一点也不惊愕,我想我把自己的故事讲得很糟糕,我本应先告诉你们我没有期待任何信件。我一年内只收到过两封信:一封来自我那个要租金的房东,另外一封来自我的银行经理,提醒我该付账单了;但是在一月的第一天我收到了第三封信……我无法告诉你这封信从哪里来,地址在一只不可知的手中。笔迹没有任何特点,我已经咨询过笔记学家了,他没能提供任何线索。笔迹给予的唯一提示是善行的一部分;这再次确信它们暗示着弱点。它们什么也做不了。笔迹……你应该明白,我提到信封上的笔记;因为信封里面什么也没有;什么空无一物——没有一个词,一行字。信封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张20英镑的银行支票。

我本打算喝我的巧克力;但是我太过惊讶以至于让它冷掉了。我在脑海中检索了一遍……没有人欠我钱。先生们,我的收入固定,每年基本不节约,不受股价持续下滑的影响,我很好地用自己的薪水养活自己。正如我已经说过的,我没有什么盼望。我从来没求取过什么。我平常的生活阻止我期待任何东西。在最佳方法之后,我对于问题有不少思考:Cur,unde,quo,qua?——从哪里,为了哪里,通过哪里,为什么?这个记录并不是一个答案,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质疑一切。我想着:这一定搞错了;或许我可以修正这个。这笔钱无疑是给一个和我重名的人的。于是我查找邮政记录想要找一个同名者,那个人可能正在等着这封信。但是我的名字并不一般,查阅了那本巨大的书之后,我是唯一被指向的那个人。

如果找不到本应收信的人的话,我希望最好能后通过信封上的笔记找到那个发信的人。于是我就咨询了笔迹专家。但是什么也没有——不是什么也没有——他们什么也告诉不了我;这仅仅增加了我的忧伤。那20英镑日复一日地困扰着我;我想要摆脱却又不知道怎么做。不管怎么说……如果的确是什么人把钱给了我,至少他们应当得到感激。我本应当表示我的感激——但要向谁表示感激呢?

怀着事情能够扭转的希望,我将那笔钱随身带着。无论日夜都不离身。我在它的支配之下。之前,我平庸却自由,现在我属于那笔钱。这场奇遇决定了我;我什么也不是,现在我是某个人。自从这场奇遇开始,我变得焦躁不安;我找人聊这件事,如果我来这里就餐就是因为这里三人一桌;我希望有一天在我在这里遇见的人之中有能认出信封上笔迹的,信封在这儿……”

说这话,达摩克利斯从胸中发出一声叹息,并从双排扣长礼服中掏出了一个脏兮兮的黄色信封。他的全名被用一种大众化的笔迹写在上面。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科克利斯,那个一直沉默的人,保持着沉默——但突然举起手想要给了达摩克利斯一老拳,侍者及时抓住了他的手。科克利斯平复了一下情绪,充满悲伤地说了下面的话,这些话要等一下才能被明白:“毕竟这样更好,因为如果我成功地给了你一拳,你就会明白你有义务将那笔钱给我。”看到达摩克利斯正等着更为详细的解释,科克利斯就指指信封,补充道,“我就是那个写下你地址的人。”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达摩克利斯叫道,微微地被这个小插曲惹恼了。

“纯属偶然,”科克利斯平静地回答。“无论如何这在整个故事中一点也不重要。我的故事甚至比你的还要离奇;让我来告诉你们”:

◇科克利斯的历史

“在这个世界上我几乎没有朋友;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一个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谁是我父亲,我也不知道我的母亲;一直以来我都怀疑自己为什么活着。

我在街上寻找来自外界的决定性的影响。我想着,第一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将决定我的命运;因为我并没有把我当作我,所以顺理成章地这么认为。我认为,第一个行为将给予我的生活以动机。正如我之前说过的,我生性仁慈,第一个行为是捡起一条手帕。那个掉了手帕的人仅仅走在三步之外。我追上了他并归还了手帕。他一点也不惊讶地收回了手帕,不,惊讶的是我,当他递给我一个信封时——就是你们在这儿看到的那个信封。‘你能不能在这儿写一个地址呢?’他微笑着说道。‘什么地址?’我问。‘你知道的随便一个。’他回答。这么说着,他递给我书写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为了能得到外部的影响我顺从了。但是,正如我告诉过你们的,我在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我写下了那一刻在我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十分陌生。写完之后我鞠了一躬——我本应继续散步才对——这时我的脸就被狠狠地打了一拳。

令我惊讶的是,我失去了自己敌人的踪迹。当我缓过神来,正被一群人围着,那些人说个不停,他们不肯放过我。为了能够躲避这些人的围观,我不得不对他们说自己一点儿也没伤着,尽管我的下巴让我疼得不行,我的鼻子不停地流着血。

我脸上的红肿让我不得不窝在家里整整一星期。我用思考下面的问题打发时间:

他为什么要打我?

这一定是搞错了。他为什么针对我?我从没伤害过任何人;没有人希望我受伤。恶意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如果这不是个错误呢?我第一次这么想着。如果那一拳就是冲我来的!无论如何,这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错误我都受着了……我应该打回去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天生一副好心肠。另一件事让我烦心:那个打了我的家伙比我要强壮得多。

我脸上的伤好之后我再次外出,到处找那个打了我的混蛋,是的,但他却没有出现。总之,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或许他在躲着我也说不定。”

“但是”,他这么说着向普罗米修斯倾了倾,“今天你看到一切事情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了吧,它是如此复杂而非简简单单的:我明白,亏了我挨的那一拳,这位绅士才能拿到20英镑。”

“啊,但请允许我。”达摩克利斯说。

“我是科克利斯,先生”,他说着向达摩克利斯挥拳,“科克利斯!达摩克利斯,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是要让你知道,你究竟欠了谁这笔横财!”

“但是……”

“是的,我知道:我们不是要对什么人说……而是要说:忍受来自什么人的折磨……你要明白,不要忘记,你的获得是来自于我的不幸……”

“但是……”

“我求你就别吹毛求疵了。你的获得和我的麻烦之间存在关联;我不知道这个关联是什么,但它就在那儿……”

“但是先生……”

“不要叫我‘先生’。”

“但是,亲爱的科克利斯。”

“叫‘科克利斯’。”

“但是,最好的科克利斯……”

“不,先生。不,达摩克利斯。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脸颊上还带着那一拳的记号呢……我等会儿要给你看看这个伤口。”

对话开始变得令人厌烦的私人性,这时侍者展现了他的老练。

◎四

通过一个聪明的举动——仅仅是讲一个满满的盘子放在普罗米修斯面前,侍者就突然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分散了。普罗米修斯难以压制住惊叹,而他的惊叹又是如此之深,令那两个人意识到之前他还没有说话。

达摩克利斯和科克利斯的愤怒一同爆发了。

“但是你什么也没有说。”他们叫道。

◇普罗米修斯开口

“先生们,我说的一切都不重要……我不怎么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是的,事实上我什么也不想说。你们每人讲了自己的历史;我却没有历史。请原谅我。相信我,我对你们讲述的经历非常感兴趣,恨不得自己经历一次。但是我无法简单地描述我自己。是的,我真诚地请求你们的谅解。我来巴黎还不到两个小时,没有任何事发生在我身上,除了令人高兴地遇见你们,这让我深深地明白,两个睿智的巴黎人可以这样聊天……”

“但是在你来这儿之前。”科克利斯说。

“你一定已经去过什么地方了。”达摩克利斯补充说道。

“是的,我承认。”普罗米修斯说道,“但我再重复一次,这完全无关……”

“别担心,”科克利斯说,“我们来这里聊天。达摩克利斯和我已经准备好与你分享了;你自己什么也不说,光是听,这不公平。下面该你讲了,……先生。”

侍者本能地觉得此时需要自己的指导,于是就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来完成整句话:

“普罗米修斯。”他简单说道。

“普罗米修斯,”达摩克利斯重复道,“抱歉,先生,但似乎对我而言,名字已经……”

“哦,”普罗米修斯快速打断,“这一点儿也不重要。”

“但是如果这不重要的话,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呢?亲爱的,嗯,……先生”另外两人不耐烦地喊道。

“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简单回答。

“亲爱的普罗米修斯先生,”科克利斯继续说道,“正如我刚刚所说的,这家餐厅要求谈话,我不相信这个陌生的名字是区分你的唯一东西;如果你还什么也没干,那么你一定正要去干什么。你能做什么呢?最令你区别于旁人的是什么呢?你拥有什么别人都没有的东西?为什么你称自己为‘普罗米修斯’呢?”

被这一系列问题淹没的普罗米修斯低下头,用一种缓慢且郑重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

“我有什么?先生们,我有什么呢?哦,我有一只鹰。”

“一只什么?”

“一只鹰。或许是秃鹰吧!这不确定。”

“一只鹰?这太有趣了!一只鹰……它在哪?”

“你们坚持要见它。”普罗米修斯说。

“是的,”他们叫道,“如果这不轻率的话。”

接着,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的普罗米修斯突然站起身来大叫,召唤自己的鹰。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鹰的历史

那只鸟从远处看非常大,可到了近处又没有那么大了,它急速向咖啡厅飞来,好似一阵旋风,林荫道的上空瞬间暗了下来。破窗而入时,它拍打着的翅膀打到了科克利斯的一只眼,一个俯冲落到了普罗米修斯的右边,像它曾经一样反复不断地发出唧唧的叫声,这声音确实纤弱但又十分专横。

普罗米修斯毫不延迟地松开马甲,贡献出自己的肝脏给那只鸟。

◎五

好一阵骚乱。现在声音极是嘈杂,因为有好多人进入了饭店。

“上帝保佑,小心点!”科克利斯喊道。

在嘈杂声中,他的话根本没人听见。

“那个!一只鹰!我不敢相信!看那可怜的、骨瘦如柴的鸟!那……一只鹰!不尽然!更是良知。”

事实上那只鹰看起来很可怜——又瘦又脏,两只翅膀耷拉着,似乎已经贪婪地耗尽了自己少得可怜的肉,这只可怜的鸟看起来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然而,其他人大惊小怪起来,而后向普罗米修斯轻声耳语暗示道:“但是,先生,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不要认为这只鹰能够区分你。一只鹰,我应该告诉你吗?一只鹰,我们所有人都有一只。”

“但是……”另一个人说道。

“但是我们不把它们带到巴黎来,”另一个人接着说。“在巴黎这可不是潮流。鹰是个麻烦,它干了些什么你已经看到。如果你高兴它吃你的肝脏,这随便你;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使人厌烦的一幕,你不能当着人的面儿干这个。”

普罗米修斯疑惑地嘟囔着:“不好意思,先生们,哦!我已经道过歉了。我能做什么吗?”

“你进来之前就应该避免这个,先生。”

别人也说:“压抑它。”

另一个人说:“卖掉它,报社就是用来干这个的,先生。”

在一片嘈杂中,没人注意到达摩克利斯,他突然问侍者要账单。

侍者就给了他如下的账单:

3份午餐(聊天)30.00/商店的窗户450.00/科克利斯的一只玻璃假眼3.50。

“剩下的钱你留着吧!”达摩克利斯说,“将一张钞票递给了侍者,而后他面露喜色地快速逃掉了。

这一章的末尾没什么意思。渐渐地,饭店空了下来。普罗米修斯和科克利斯徒然地坚持想要支付自己的那份账单——达摩克利斯已经付过了。普罗米修斯对侍者和科克利斯说了两句再见,慢慢地走回高加索。他想着:卖掉它?压抑它?或许驯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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