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钟敲响了,这时亚哥也到了。他是从巴黎到这里来的。鲁博立即非常热情地伸出手向前走去。
“啊!您也一样被打搅了……哦!真烦人,这件没完没了的伤心案件!”
亚哥瞥见了塞薇莉娜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心又一次被揪住。三个星期以来,每隔两天,他到勒哈弗尔旅行一次,都受到了鲁博热情的款待。而在这位年轻太太的身旁,他因轻轻的震荡而发抖,越来越感到心情慌乱。那么,这个女人也会成为他猎杀的目标吗?只要一看到短上衣上面的新月形周围的领口白线,他的心就会怦怦地直跳,双手像发烧似的。因此,他下定决心,从此远离她。
“那么,”鲁博又说,“巴黎对这件事有什么议论?没有任何的新发现,是吗?这案子好像永远暗无天日了……那么,您去对我的太太问声好吧。”
他把他拖了过去,亚哥只得走近塞薇莉娜。向她打招呼,感到局促不安的塞薇莉娜,是那么胆小、怕羞。他极力谈些无关痛痒的事,丈夫和妻子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似乎在企求或寻找什么,甚至是想法之外的事。为什么他这样冷冰冰?为什么他要竭力避开他们?难道他的回忆苏醒了,难道人们把他们重新召开是跟他进行对质?这个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证人,他们一定要假以收买,要通过极其亲密的联系来拴住他,让他和他们站在一起。
受着折磨的副站长又重新回到这件案件上。
“那么,你是否听到什么风声——比如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亚哥作了一个茫然的手势。
“刚才我到达车站的时候,听到一个风声,说到逮捕人的事。”
感到惊讶的鲁博夫妇,立刻警觉起来。怎么?要逮捕人?可是没有一个人向他们透露一个字呀!已经逮捕了人,还是要逮捕人?他们一发不可收拾的疑问,使亚哥十分尴尬。
这时,走廊里的脚步引起了塞薇莉娜的注意。
“这是贝尔德和她的丈夫。”她轻轻地说。
的确是他们曾经的朋友,今天却如此木然。一个执法官立即将他们领进了预审法官的办公室。
“那好!我们必须作好耐心的准备,”鲁博说,“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两个小时……那就请坐吧!”
他本人刚刚坐在塞薇莉娜的左边,就邀请亚哥在另一边坐下,而亚哥却犹豫不决,接着,当她以温柔和不安的神态注视着他时,他就让自己在凳子上坐下。她在他们两人之间,显得十分柔弱,他感到她有一种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低卑之美,而在这长长的等待期间,这个女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温馨,使他的整个身心渐渐地陶醉了。
德涅慈先生的办公室里,审问即将开始。预审的工作已经提供大量的原始资料,而真正有价值的却了了无几。人们努力追查受害者从巴黎出发以后的情况。车站的站长旺多尔普先生,已经陈述了六点三十分快车出发的情况:293号车厢是在列车启动前最后一刻钟加上的,他跟比戈朗缪朗院长到达略早一点,上了包厢的鲁博交谈了几句,最后,院长安顿在特等车厢里,在那里他的确只有一个人。接着是列车长亨利·拖尼,人家问了些关于火车在卢昂停了十分钟发生的事,他什么都不能肯定。他看到鲁博夫妇在特等车厢前聊天,但确信他们并没有进去。是这个车厢的监督员把车门关上的,但是,在人群的催促下,和车站半暗半明的情况下,这个证据也变得有些动摇。至于说到是否有一个无法找到的真正的杀人犯,在火车正要开动的时候,跳进特等车厢,是悬了些,但据他的经验也并非不可能。德尼泽先生向卢昂站其他职员提了同样的问题,但是,他们的回答不但没有提供明朗的线索,反而由于相互的矛盾,把事情弄得更加混乱。可是,有一个事实是明白的,鲁博的确走上了自己的车厢并毫无疑问地与站长挥手道别,他还加了一点,他们的同事只同他的妻子在一起,他的妻子躺在那儿,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另一方面,人们甚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