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我比较深

许多人都曾如此,企图以紧绷的枷锁框围那本该自由的灵魂,镇日行走在积尘的常理之道,而整个森林却正颂唱着自由。不曾注意那飞行中有着斑点的鹰/如何以广展的翅翼飞过玄虚的高空,去到某个人迹未至的陡峭高山/并抓住太阳神最后几缕垂发。

不曾注意小花如何被践踏——小雏菊,那缀着白羽的金盾,曾以多么渴切的眼神追随太阳,想着/只要有一回她的叶片能冠上光环/便心满意足。然而的确有一小段时光,那最受喜爱的,曾是与爱人携手散步,看着/他紫色的翅膀掠过你的微笑。啊!虽然那饱食的激情之蛇/吞噬我少男的心,然而如果我曾/扯开栅栏与美相迎而立,我将深切明白/那足以趋动太阳和一切星辰的爱情。

◎因为我深爱过

亲爱的心上人,当那热情的年轻修士/初次从他被困囚的神的隐密圣坛中/取出圣餐,并食用面饼,饮用那令人敬畏的葡萄酒时,也无法体验到我如此奇妙的感受——当我那被冲击的眼初次深深凝视着你,整晚我跪在你的足前,直到你倦乏于这盲目崇拜。

啊!如果你喜欢我较少而爱我较深,在经过那些欢笑和雨水的夏日后,此刻我早已不是忧伤的继承者,也不会是侍立在痛苦之屋中的仆人。然而,即便懊悔,青春那苍白的管家,带着他所有的扈从紧随在我脚后,我却深幸我曾爱你——想想那/让一株婆婆纳变蓝的所有阳光!

◎沉默的爱人

一如那过于辉煌的太阳总是/催促苍白而不情愿的月亮/返回她阴郁的洞穴——在她/赢得夜莺的一首歌谣之前,而你的美丽也使我的唇无言,使所有我最甜美的歌唱变调。

一如黎明时分,风张着冲动的翅膀/越过平坦的草地,它过于猛烈的亲吻折断了芦苇——它所仅有的歌唱乐器,而我那过于激烈的热情也使我犯错,我狂热的爱恋使我的爱人沉寂无声。

然而我的眼睛的的确确已向你表明/何以我沉默,何以我的鲁特琴断弦,或许我们分开是比较好的,去吧,你去寻找那歌唱着更为甜美旋律的唇,我则以那些未亲吻的吻,和未唱的歌,来滋养这贫瘠的回忆。

◎她的声音

野蜂披着它毛茸茸的外套和如纱的薄翼/在树枝和树枝之间回旋,它游荡着,一会儿在百合花杯晨,一会儿/摇摆着风信子的花铃;爱人坐近些:我相信我是在这里/立下那些誓言。

誓言两个生命应当如一,只要海鸥爱着海洋,只要向日葵追寻着太阳,就该是,我说,永恒/在你我之间!亲爱的朋友,那些时光已然结束;情网已经织就。

抬头看那白杨树/在夏日空气中摇摇摆摆,在这山谷从不曾有微风前来/吹散蓟花冠毛,但那儿/大风吹得顺畅——来自那喃喃低语的巨大神秘海洋,和那如潮浪般起伏的草原。

抬头看那白鸥尖声鸣叫的地方,它看见什么是我们没有看见的?是星星?或是航行的商船上/闪烁的灯盏?啊!可不可能/我们是生活在梦境里?那有多么悲情。

爱人,没有什么可说/除了,爱情永不迷失/锐利的冬天刺穿了五月的胸膛,殷红的玫瑰绽放迸裂了他的寒霜,在暴风雨中颠簸的船只/会在某个海湾找到港口,我们也一样能够。

没有什么可做,除了再次亲吻,而后分开,不,我们没有什么可悲叹,我有了我的美,——你有你的艺术,不,不必惊异,一个世界容不下这样的两个人/如我和你。

◎晨间印象

泰晤士河蓝色与金黄的夜曲/转变为灰色的和声:一艘舢板载着褚色干草/离开码头:既寒且冷。

黄色晨雾悄悄潜降/桥上,直到屋墙/仿佛变成暗影,而圣保罗教堂/隐隐约约有如城市上空的泡沫。

接着突然响起生命苏醒的/玎珰声响:街道因乡村的马车/而骚动:一只鸟/飞向闪亮的屋顶歌唱。

然而有位苍白的妇女孓然一人,日光亲吻她苍白的发,在煤气灯的闪光下徘徊,带着火焰般的唇和石头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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