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格维持一纸上。

俾隆

现在又有一个跟你同样的傻子来了!

朗格维

唉!我破了誓了!

俾隆

果然像个破誓的,还带着证明罪行的文件呢。

国王

我希望他也在恋爱,同病相怜的罪人!

俾隆

一个酒鬼会把另一个酒鬼引为同调。

朗格维

我是第一个违反誓言的人吗?

俾隆

我可以给你安慰;照我所知道的,已经有两个人比你先破誓了,你来刚好凑成一个三分鼎足,三角帽子,爱情的三角绞刑台,专叫傻瓜送命。

朗格维

我怕这几行生硬的诗句缺少动人的力量。啊,亲爱的玛利娅,我的爱情的皇后!我还是把诗撕了,用散文写吧。

俾隆

诗句是爱神裤子上的花边;别让他见不得人。

朗格维

算了,还是让它去吧。(读)

你眼睛里有天赋动人的辞令,能使全世界的辩士唯唯俯首,不是它劝诱我的心寒盟背信?

为了你把誓言毁弃不应遭咎。

我所舍弃的只是地上的女子,你却是一位美妙的天仙化身;

为了天神之爱毁弃人世的誓,你的垂怜可以洗涤我的罪名。

一句誓只是一阵口中的雾气,禁不起你这美丽的太阳晒蒸;

我脆弱的愿心既已被你引起,这毁誓的过失怎能由我担承?

即使是我的错,谁会那样疯狂,不愿意牺牲一句话换取天堂!

俾隆

一个人发起疯来,会把血肉的凡人敬若神明,把一只小鹅看做一个仙女;全然的、全然的偶像崇拜!上帝拯救我们,上帝拯救我们!我们都走到邪路上去了。

朗格维

我应该叫谁把这首诗送去呢?——有人来了!且慢。(退立一旁。)

俾隆

大家躲好了,大家躲好了,就像小孩子捉迷藏似的。我像一尊天神一般,在这儿高坐天空,察看这些可怜的愚人们的秘密。再多来点!天啊,真应了我的话了。

杜曼持一纸上。

俾隆

杜曼也变了;一个盘子里盛着四只山鹬!

杜曼

啊,最神圣的凯德⑩!

俾隆

啊,亵渎神圣的傻瓜!

杜曼

凭着上天起誓,一个凡夫眼中的奇迹!

俾隆

凭着土地起誓,她是个平平常常的女人;你在说谎。

杜曼

她的琥珀般的头发使琥珀为之逊色。

俾隆

琥珀色的乌鸦倒是很少有的。

杜曼

像杉树一般亭亭直立。

俾隆

我说她身体有点弯屈;她的肩膀好像怀孕似的。

杜曼

像白昼一般明朗。

俾隆

嗯,像有几天的白昼一般,不过是没有太阳的白昼。

杜曼

啊!但愿我能够如愿以偿!

朗格维

但愿我也如愿以偿!

国王

主啊,但愿我也如愿以偿!

俾隆

阿门,但愿我也如愿以偿!这总算够客气了吧?

杜曼

我希望忘记她;可是她像热病一般焚烧我的血液,使我再也忘不了她。

俾隆

你血液里的热病!那么只要请医生开一刀,就可以把她放出来盛在盘子里了。

杜曼

我还要把我所写的那首歌读一遍。

俾隆

那么我就再听一次爱情怎样改变了一个聪明人。

杜曼

(读)

有一天,唉,那一天!

爱永远是五月天,见一朵好花娇媚,在款款风前游戏;

穿过柔嫩的叶网,风儿悄悄地来往。

憔悴将死的恋人,羡慕天风的轻灵;

风能吹上你面颊,我只能对花掩泣!

我已向神前许愿,不攀折鲜花嫩瓣;

少年谁不爱春红?

这种誓情理难通。

今日我为你叛誓,请不要把我讥刺;

你曾经迷惑乔武,使朱诺变成黑人,放弃天上的威尊,来作尘世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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