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比丘僧与灵虚子,伴着三藏真经,在这林东草屋前化缘。却有几个善信男子,走到面前,问道:“列位长老,从何处来,往何处去?”比丘僧答道:“我老僧与这个道者,是往东行,随缘路上化斋。”三藏道:“我小僧是大唐中国上灵山求取真经回还的。”众男子道:“这地方亏你过来,你想是转山岭来的?”三藏道:“正是,有些难走。如今现有两个徒弟,耽搁了路程,我们在此等候。”众男子道:“只恐有些难走,风狂的狠。”一个说:“风狂打甚紧?那妖怪甚厉害。”一个道:“没有这接连的山林,也不怕他厉害。”
三藏听了这一声“接连的山林”,便问道:“列位善信,这山林连接,有甚么事故?”一个说:“西来叫做狂风林,乃是啸风妖魔据祝东去叫做霪雨林,乃是兴云妖魔占祝师父们当初倒转山岭过去也罢,如今过了西来,定要东去。只是在前林间,风固难当,还讨个干燥衣服;若是过霪雨林,这渗湿了行李物件,都要倏烂。”三藏听得,愁眉问道:“善男子,若似我这担柜,都有包封油纸,可得渗湿么?”男子道:“你便是生漆罩了,也要透入。师父,你这担柜内料是经卷,都是纸张。一定要沾湿了,怎处治才好?”三藏抚膺顿足道:“怎么了,徒弟两个又不见来?”
只见老僧与道者说:“老师父,且放心,你看那林东尽处,可是一人挑着担包来了?”三藏抬头一看,果是八戒担子,乃叫住那挑担汉子。那汉子那里肯住,方要说出啸风魔王差地远送,回过头来看巡林小妖,那里是小妖,却是毫毛变的,见了个孙行者。沙僧见了,知是行者神通,乃扯过汉子来,把经担夺下。汉子没了势,只得空身转回林去,落得个三藏叫了几声“起动,起动。”三藏见经担包柜俱全过了林,只不见行者、八戒前来,好生忧虑。等候许久,自嗟自叹不提。
却说行者,拔根毫毛,变了个小妖,押着汉子,把经担直挑到三藏面前。他却走到八戒处,见狐妖假着他像貌,扯那八戒上风走去。八戒被风刮的昏头昏脑道:“猴精,你便有定风丹在身,不怕风刮。原说保我过林,如今怎么狂风偏向我刮,你既不保我,且把我扯到风头上走。”假行者说:“我这会想起师父等着前行,你休迟挨,快走快走。”行者见了笑道:“那里妖魔,敢大胆假变老孙。我想八戒也有神通慧眼,怎么不拿将出来?是了,是了。想因他怕风一节,把个方寸乱了。我如今救他事小,降妖事大。妖精既假变我捉八戒,我如今且将机就计,捉了妖精着。这事必须唤明了八戒,两个同心努力,方好捉妖精。”
行者忙隐着身,走向八戒耳边道:“师弟,你一向得了慧眼,怎么妖精假变我来诱你,也不知道?我如今要捉妖精,你可正了念头,莫要怕风。有我在此,把慧眼放出来。”八戒只听了行者这几句话,心一安了,便智慧复生。眼见假行者在面前,只不则声。让那假行者推扯,他只是叫风大难走。却看着行者,远远摇身一变,变了啸风魔王。又拔毫毛,变些小妖,随在后边,口里也放着风,走近前来道:“狐妖,你拿的和尚怎么了?如何捱迟许久,不捉他来?”狐妖见是自家魔王,乃复了原形,答道:“大王,颇耐这和尚不肯走,小扶只等刮的他骨懈筋酥,方才拿他来。”假魔王道:“量这个小和尚,何难捉拿。如今访得那唐僧们,连担包都在林东头,不曾出我地方。且把这小和尚作眼去拿了唐僧们来,一总受用报仇。”
狐妖听了,忙去扯八戒,把根绳子去拴八戒。八戒明明看着魔王是行者变了,他随着狐妖索系,走出林中。将近三藏处,狐妖道:“大王,那前面却是唐僧,还有几个和尚,如今我们作何计较捉他?”假魔王道:“且把这小和尚放了索,莫要惊了唐僧,只说我们来请他。”狐妖道:“他们已过了狂风林,怎肯信大王请他?小妖有一计,大王把小和尚扯了莫放,径往前去,乃霪雨林兴云大王处,叫他诡唐僧们用计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