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子听了三藏在家出家,了明大乘功行之说,乃问道:“老师父,我弟子也略明一二,但不知老师父如何了明?”三藏乃诵出七言八句说道:

“大乘功行岂难明,扫尽尘凡百虑清。

昼夜绵绵无间断,工夫寂寂不闻声。

任他魔孽眸中现,保我元阳坎内精。

炼就常请常净体,明心见性永长生。”

三藏说毕,灵虚子大笑起来说:“老师父,诗中大义,即是弟子一般无二。汤沐已备,且请洗裕”三藏乃同行者等沐浴了,俱在静室打坐。灵虚子却与三藏讲论了一会,各自取静。

灵虚子乃想道:“如来信比丘僧荐引,许我保护真经,叫我莫要说破。我看唐僧,虽然庄重,驾信三宝。这几个徒弟,跷跷蹊蹊。虽说那八戒老实,可以取得经去。只恐孙行者,那些降妖灭怪的雄心未化,方才夸逞神通,又未免动了一种怪诞。如来曾说不净根因,便是此等。我方才以正相待,未得尽知他们真诚实意。如今且聊施法术,一则看唐僧入静,道行何如;一则着三个徒弟,静中智慧何等?若是道行优,智慧广,真经取去,他们力量可保,我随去也省几分气力。若是他们力量不能保去,可不费我精神?少不得比丘僧到处举荐我,我必要扯着他前去助帮一二。”灵虚子想了一会,只见唐僧师徒们各入静定,灵虚子乃变了一个老鼠,先到三藏身边。他见三藏闭目跏跌而坐,呼吸绵绵若存,当中寂寂不乱,乃把爪儿抓三藏农膝。三藏那里惊动,尤如打成一片真金,那色相庄严,无增无减。灵虚子暗地夸扬道:“好一个修行和尚!”却去试行者。见行者虽盘膝闭目,却扭扭捏捏不定。只见八戒呼吸村粗,沙僧气息沉静。灵虚子乃去把八戒耳上一抓,八戒惊叫起来道:“一路辛苦,方才喜到一灵山脚下这等一家善地,如何老鼠成精?”

这灵虚子只知试八戒,却不知孙行者是个精细猴王,平日既有几分手段,他的智慧也有几分明彻。听见八戒骂老鼠,他把眼睛路看,便看见老鼠是灵虚子假变,乃忖道:“优婆塞也是如来弟子,怎么假变老鼠戏弄八戒?想是试探我等禅心、我如今也弄个神通,戏弄他一番。”乃故意鼾呼,拔了一根毫毛,变了一个黧猫,从天窗跳将下来。灵虚子见了笑道:“久闻孙行者神通广大,智虑千般。我家那有黧猫,便是邻屋也少。我此法身莫要是他啮破。”乃复还原坐,依旧行那静功;限睃着黧猫,看他作何究竟”。行者见鼠复还元,仍是灵虚子。乃道:“此非戏弄八戒,或是道者元神出没之状。”乃撺出窗去,复还了身上毫毛。方才闭目入静,只因他这一种精细,动了一条宽头,总是他日间向灵虚子夸逞名姓来历。这宗根因,就於静而未静之中,现出许多怪孽。忽然如昔日闹天宫的景象,闯地狱的情形,黄风怪又狰狞现形,红孩儿复猖狂作横,牛魔王从前又弄神通,金翅雕转到鸱张作耗,金箍棒这时难撑难打,翻筋斗此会偏拙偏迟。性子暴燥起来,大叫一声:“师父呵你在那里?”三藏正在静中,被行者喊叫一声,便出了定道:“悟空,我在道者静室中打坐哩。叫我怎的?”行者顷刻就明,啐了一口道:“精精做梦,又撞着冤家。”那八戒、沙僧也喊叫:“师父起来!”三藏俱各唤明了,齐啐道:“真个做梦,又来割嘴。只道妖精又捉师父。”灵虚子笑道:“真乃不净根因。师父们若要上灵山,礼佛取经,还须洗心涤虑。”三藏税:“弟子正为此借寓老善信宅上,沐浴更衣,便是洗涤身心志念。”

师徒过了一宵。次早灵虚子备斋,款待了三藏师徒。乃向三藏说:“老师父修省一日登山,我弟子先往雷音宝刹,赴佛会去也。”灵虚辞了,出门先行。三藏随换了洁净衣服,披上锦襕袈裟,戴了毗卢圆帽,手持九环锡杖,待灵虚子出了门,便与行者等拜辞厅堂之上,出门直走灵山大道。师徒们走了半日,遥望灵山脚下,树木森森;鹫岭峰头,云霞灿灿。渐次行来,见鹤鹿之踪满道,鸾凤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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