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星离得已经不远;另一封信是阿尔弗雷德写给他嫂子的,发出的日期只晚几天。他踏上旅途时的乐观信念,也帮助他在大洋彼岸取得了胜利。
“还在船上,”-他写道-“人家就告诉了我燕妮的母亲的住处。在我进屋时,到门厅里来迎着我的第一个人正是燕妮自己;她高兴地叫着,投进了我的怀抱。-自此以后,我也对她母亲有了足够的认识;她是个丰腴的女人,仍然漂漂亮亮的,穿着一身赛章作响的花绸裙忙来忙去,操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语言,不管是对客人还是对仆佣,时而柔声细气,时而嘶声狂叫。谈起燕妮的父亲,她仍怀着感激和尊敬,称他是那位‘好心的绅士’,由于他的慷慨大方,她才过上了今天的舒服日子。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离开自己生长的岛子,更别提去跟自己女儿那高贵的父亲结婚。她在这儿适得其所,舒服自在;而燕妮呢,必定是大失所望,她挣断了与旧大陆的一切联系,梦想来解除自己母亲的苦难,然而却没找到这样的苦难,只找到了一群低下的人,在这群人中是不会有那种高贵的苦难的。-尽管如此,女儿的到来却使这快活的女人冒出望外;她经常当着我的面,以一种狂暴的,我想说是原始的热情,对她的女儿百般爱抚。由于她想拿女儿去客人面前炫耀,就不断变着法儿打扮她;燕妮为了不穿母亲替她挑选的那些火红刺眼的衣服,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仅如此,她还为燕妮在店里的客人中挑选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做丈夫;在这个人身上,我感到他还激荡着够多的此地那种罪恶的血液;而且她已经认真着手准备,为了促成其事。就在这时我插了进来;那位‘好心的绅士’的意志和权威使一切问题都再容易不过地得到了解决。
“我清楚地体会到,燕妮在迎接我时发出的不只是一声欣喜的叫喊,而是一声得救的欢呼。这样也好,她是得先体验一下,因为像眼下这样,她才能真正属于我;只有她不再回首过去,不再怀念过去的家,才能嫁给一个男子,让这个男子骄傲而幸福地和她一起建立起一个新的家庭,看着他的后代子孙从她的怀中诞生、繁衍。须知,我是在我们结婚的当天给你写这封信的啊。
“在结婚的宴席上,殷勤而好动的老板娘穿着闪闪发光的绿绸裙,往来穿梭地周旋在她的老主顾中间,为自己有一个漂亮迷人的女儿而无比骄傲,为她的女婿-我不能否认-也感到骄傲;她同时操着三种语言,用一些叫你无法相信的措词,为新人一次次祝酒,这一切的一切,你们要能看见就好啦!-我们希望一开春就来你们那里。而你,格蕾特,以你对我们的友情,想必不会心生嫉妒,如果我私下告诉你,燕妮她刚才悄悄对我讲:‘喏,阿尔弗雷德,帮助我,让我回到父亲那儿去吧!”
这两封信是附在汉斯夫妇的邀请信后边的、“您来吧,”-格蕾特用女性的秀丽笔迹写道-“燕妮的父亲已在这儿;阿尔弗雷德的父母今天就到;甚至约瑟芬姑妈也会光临,虽说她对于一个在小时候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糟踏英国缝衣针的姑娘,不时地还会表示一些疑虑。-我们已从自己的冬居迁回到明朗的花厅中。透过两扇大开的厅门,从草地上飘来五月百合的芬香;在对面的林苑中,立着维纳斯的水池业已让紫罗兰镶上了蓝边。”
紧跟着是我朋友汉斯的有力的笔迹:“双桅帆船‘伊莉莎白’号上个礼拜天已经驶过里斯本,燕妮和阿尔弗雷德就在船上,过不几天他们便会抵达此间;因为已经刮起的顺风,将把他俩和他俩的幸福一块儿带到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