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溪里的悲惨故事,在邻山的空谷里回响,这应和的声响动我神思,我躺下静听这难言的悲伤;

一转眼却见一个愁苦的姑娘,撕扯着纸片,把戒指全敲碎,恨不能让愁云凄雨把世界摧毁。

她头上戴着一顶宽边草帽,帽檐遮住了她脸上的阳光,在那脸上你有时仿佛看到,一位曾经是无比艳丽的姑娘。

时光并没有毁尽青春的宝藏,尽管上天震怒,青春余韵尚在,风霜、岁月也掩不尽她的丰采。

她不时把手绢举到自己的眼下,手绢上绣着精妙的词句,让积郁的悲伤化作的泪花,把丝绒刺绣的字句浸洗,她时而细审那词中的深意,时而因莫名的悲痛不禁啜泣,呼号、呻吟,一阵高,一阵低。

有时,她高抬起她的两眼,直向天上无数的星辰凝望;

有时她把目光的方向转变,了望大地;有时使她的目光,转向前方;忽然又目无定向,游移的眼神向虚空观看,她的视觉和思绪已乱成一团。

她的头发,没仔细梳理,也不散乱,显然她骄傲的双手已懒于梳妆;

从她的草帽边垂下的几绺云鬟,紧贴着她的苍白瘦削的面庞;

但另有一些却仍被发带扎绑,虽只是漫不经心地松松扎定,那发丝却听其约束,平平整整。

她从小筐儿里拿出无数珍宝,其中有玛瑙,有水晶,还有墨玉,她把它一件件向河心乱抛,一边坐在河岸边低声哭泣,恰像是河水要靠泪水聚集,或者说像帝王对人民的恩赐,贫者无份,只对富有者一施再施。

她拿出许多折叠着的信笺,看一看,叹口气,便往河里扔去,她把骨戒指砸碎,金戒指全砸扁,让它们一个个葬身河水底,另外还有一些信:墨迹是血迹,缠着生丝,折叠得齐齐整整,封上加封,全不过为了打动她的心。

这些信她止不住用泪眼细读,吻了又吻,甚至用泪水浇洗,喊叫着:哦你这记录谎言的血污,你算得什么山盟海誓的凭据!

该死的墨水颜色也黑过你!

在狂怒中,她边说边把信撕毁,由于她的心已碎,信也被扯碎。

一位老者在近处看守牛群,他也许性情狂暴,但他确曾亲尝,多次城市和宫廷里的变乱,曾经经历过许多飞速流逝的时光,他急急走近这悲痛的姑娘:

他的年岁容许他不避嫌疑,他要问问她为什么如此悲戚。

因此他扶着油光的拐杖蹲下,不近不远地坐在她的身旁,坐定后,他又一次低声问她,能不能讲一讲她内心的悲伤:

他说,如果他能解开她的愁肠,略略减轻她眼下难堪的痛苦,那也是老年人应对青年的照顾。

她叫一声老伯说道,“您别认定,我已受尽了漫长岁月的煎熬,断定我早已度过了我的青春,不是年岁啊,是悲伤使我如此老!

我实在还应是刚吐蕊的花苞,无比鲜艳,如果我始终自爱,对别人的爱情一概不理睬。

“可是多不幸啊,我年纪还非常小,就对一个青年交出了我的心;

啊,无比动人是他天生的仪表,姑娘们一见到他全定住眼神,无所寄托的爱全想以他作靠身,而谁要是真能得到他的爱恋,她不但有了归宿,更似已登仙。

“他的棕色的发环卷曲下垂,一阵微风轻轻吹过,绺绺发丝,便在他的嘴唇边来回飘飞,要寻开心,随处都有开心事,谁见他一眼也不禁意迷心痴:

因为望着他的脸,你可以想象,你已经见到具体而微的天堂。

“他的下巴还显不出成人气度,秀丽的髭鬚,像未修剪的丝绒,才刚刚露头,而那鲜嫩的皮肤,却夸口它本来的光洁更玲珑。

他的脸却也因此更显得贵重。

因而叫温柔的爱情也难决定:

究竟有它美,还是没有它更俊。

“他的性格和他的仪表一样美,他说话嫩口嫩牙,从不加思考;

但如果有人激怒了他,他就会,变得像四月或五月间的风暴,风虽疾却也吹得你自在逍遥。

他那年轻人难免会有的粗野,只表明他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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