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一扇的门儿,没奈何给他让道;

一股一股的风儿,钻出缝隙和孔窍,向他的炬火袭击,将他的行动阻挠,还对准他的面庞,吹去了乌烟袅袅,终于吹熄了蜡炬——他赖以前进的向导;

但他滚烫的心胸,已经被欲火烤焦,喷出了另一股热风,又将那蜡炬点着。

炬火重放光明,他借这亮光辨认,鲁克丽丝的手套(其中插着一枚针);

他从灯心草上面,把手套拾起、握紧,⒂

猝然间疼痛连心,手指被针尖刺进;

针儿仿佛在警告:“这手套从未惯经,这种淫邪的丑事,快快退步抽身!

你瞧,我们主母的衣饰也这样坚贞。”

但这些无力的阻碍,都无法将他羁绊;

他以恶人的歪理,来解释这些事件:

门扉、夜风、手套,一路上将他阻拦,他都看成不过是一些意外的考验;

恰似那两根指针,控制着时钟的运转,一步步慢慢悠悠,故意把进程延缓,让每分每秒都把该干的差事干完。

“这样看来,”他说,“这些梗阻的出现,正如料峭的余寒有时袭扰春天,好让尔后的韶光格外惹人眷恋,好让冻缩的鸟雀有理由唱得更欢。

经受过磨难的好事,会显得分外甘甜;

遍历巨岩、烈风、悍盗、沙碛和礁险,商贾才能腰缠万贯,回转家园。”

如今他步步逼近了那间卧室的门户,紧闭的门扉隔开了他心驰神往的乐土;

除了那脆弱的门闩,那儿再别无他物,阻挡他前去接近他奋力以求的艳福。

逆天背理的邪念,搅得他神志糊涂:

为了攫捕那猎物,他开始切切祷祝,俨如上天会赞助他这罪恶的意图。

在他那徒劳无益的喃喃祈祷的中途,业已向永恒的神明卑词乞求佑助:

让他猥鄙的心愿到时候得以餍足,让那贞淑的美人儿到时候由他摆布;

他蓦地惊起,说道:“我这是要让她受辱,我所祈求的神明,对这事只有憎恶,那么,他们又怎会在暗中将我呵护?

“那就让‘爱情’和‘幸运’当我的向导、我的神!

我有坚毅的决心,作我意图的后盾;

心愿未付诸实施,就只不过是幻梦,罪孽不管多污浊,宽宥能将它涤清;

一遇爱情的火焰,畏怯的霜雪就消融。

上苍的眼睛隐匿了,让这溟濛的夜影⒃

把欢情带来的羞耻掩蔽得一干二净。”

塔昆说到这里,用手把门闩一拽,再用膝头一顶,那扇门立即敞开。

鸽子悠然安睡,夜枭要将它擒逮;

奸贼未被发觉,奸谋正进行无碍。

人们若瞧见毒蛇,闪避得惟恐不快;

而她,睡梦沉酣,不曾料想到祸害,毫无戒备,听凭那致命的毒针刺来。

他进入她的卧室,蹑手蹑脚地走路,耽耽的目光投向她洁白无瑕的床褥;

却只见帐幔四垂,将卧榻严实围护,他绕床踱来踱去,转动着贪婪的眼珠;

眼珠逞刁弄鬼,把心灵诱入歧途,心灵迅即向手臂传递无声的暗语,吩咐它快去曳开遮掩皓月的云雾。

看呵,宛如明艳的红日涌出云霓,闪闪刺目的金辉,眩惑了我们的视力;

那帐幔一经曳开,他两眼不禁眯起,比旭日更亮的光华,将他的目力凌逼;

不知究竟是震慑于她那耀眼的妍丽,还是有羞赧之情蓦现于他的心底,他两眼一片昏矇,只得继续紧闭。

若是塔昆的两眼在这黑牢中死去,⒄

那么,它们的罪孽总算有了个结局!

那么,柯拉廷仍会与鲁克丽丝欢聚,在这洁净的卧榻上,憩息他困倦的身躯。

但它们必得睁开,来毁灭这双爱侣;

在它们凶光之下,这位圣洁的贞女,必得断送掉生命、福祉、人世的欢愉。

百合般纤手垫在玫瑰色腮颊下边,枕头想吻这肥颊,被阻隔,不能如愿;

它不禁恼怒起来,仿佛要裂成两段,两端都勃然隆起,只恨错过了良缘;

她的头悄

请稍后,加载中....
字体大小
背景颜色
阅读模式左右翻页上下翻页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