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判官义经当日的装束是:红锦直裰外边罩着上浅下深的紫色铠甲,佩带着手柄镶金的腰刀,背后背着黑色斑点的鹰翎箭,由中间紧握着缠藤的弓,瞪眼看着平家的船只,大声喊道:“我是法皇钦差、检非违使五位尉源义经。”其他人接着依次报名:伊豆国住人田代冠者信纲,武藏国住人金子十郎家忠,武藏国住人金子与一亲范,伊势三郎义盛。之后,还有后藤兵卫实基、其子新兵卫基清,奥州的佐藤三郎兵卫嗣信、其弟四郎兵卫忠信,江田源三,熊井太郎,武藏坊辨庆等,一边报名,一边骤马前进。平家方面高喊“射他们”,有的船放箭连射,有的船搭箭远射。源氏军兵发现敌船在右边则向右射,在左边则向左射;搁置在岸上的船只成了掩护马匹休息的地方;他们高声呐喊着向前进攻。

后藤兵卫实基是个老兵,他没上阵厮杀,却冲进行宫到处放火。片刻间,烟火冲天。内大臣平宗盛召集武土们说道:“源氏军队到底有多少人马?”答说:“现在只有七八十骑。”“唉,可叹呀!他们这些人马,扒头发根儿一根一根地也数得过来呀。不把他们包围消灭,反而慌乱地上了船,以致于把行宫让他们给烧了,实在不能甘心。能登守在吗?到岸上去,跟他们拼!”内大臣下了命令,能登守答声“遵命”,便带领越中次郎兵卫盛嗣,换乘小船返回被烧毁的城门前的滩头,在那里布下阵势。判官所带领的八十余骑,前进到相距一箭之地时,收住了马。只见越中次郎兵卫盛嗣立在船头大声叫道:“刚才听到你们报名,因为海上相隔很远,听不清你们的本名和官称,现在源氏的大将军是哪一个?”伊势三郎义盛拨马上前说道:“就是尽人皆知的清和天皇十代孙、镰仓公的御弟九郎大夫判官义经。”盛嗣说:“当然知道,不就是以前平治之乱时父亲被杀,成了孤儿,在鞍马山当小使,后来在一个黄金商人家里当佣人,背着粮食在奥州流浪的那个小后生吗!”义盛道:“不要鼓唇弄舌乱说我主公的事。你们的主公,不是在砥浪山吃了败仗,只身逃命,流落到北陆道,沿路讨饭,哭着回到京都的吗!”盛嗣接着说道:“君王深恩还享用不尽,哪有讨饭求乞的事。你们那位主公,在伊势的铃鹿山落草为寇,靠打劫养育妻子,糊口活命,……”说到这里,金子十郎家忠反驳道:“净说些废话!若扯起闲话来,你哪里是对手!去年春天在一之谷,武藏、相模年轻人的本事,你们领教过了吧!”这番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弟弟与一便引弓搭箭,把长约十二把半的箭嗖地射了过去,正中盛嗣铠甲,穿透了铠甲的胸板。这场唇枪舌战就这样结束了。

能登守教经说:“海上作战有海上的方法。”于是脱掉铠甲下的直裰,在唐式细染的紧袖内衣外面披上唐锦缝缀的铠甲,佩着锋利无比的大刀,背后背着二十四支淡黑色的鹰翎箭,手里拿着缠藤的弓。他是都城中一流的强弓手,箭之所向,没有不被射倒的。今天他一心想把九郎判官义经射倒。但源氏方面也不含糊,奥州的佐藤三郎兵卫嗣信、他的弟弟四郎兵卫忠信,伊势三郎义盛,源八广纲,江田源三,熊井太郎,武藏坊辨庆等人,都是以一当千的勇士,个个争先,拍马向前,挡在大将军源义经前面,使能登守无从下手。“遮挡射箭的人,给我让开!”能登守一面喊着,一面弯弓搭箭,连连射去。刹那间,那些带甲的武士们便有十余骑中箭落马。特别是冲到最前面的佐藤三郎兵卫嗣信,左肩右肋都被射穿,痛不可支,当即落下马来。能登守有个小马弁叫菊王,力大无比,身穿浅绿色腰甲,系紧头盔上的三条带子,抽出白柄的长刀,冲上去要取下三郎兵卫的首级。佐藤四郎兵卫哪里会让他来割取兄长的首级,嗖地射出一箭,正中小马弁的腰甲,从其缝隙处穿了个透,当即脊梁朝天趴在地上。能登守见了,从船上飞跳下来,左手持弓,右手将菊王拖回,狠命掷到船上去。可怜菊王虽然没有被敌人把头割去,终因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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