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大亮,看得见岸边滩头有赤旗微微飘动。判宫义经下令道:“啊呀!他们已经有准备了!如若把船直接驶到滩头,再从船上卸马,船体倾斜,我们就会成为箭靶,会被敌人射中。因此,要在未到滩头之前把马赶下水去,让它紧靠船舷,游水前进。到马足能够着地,水只淹到马鞍下边的时候,我们就象潮涌一样乘马前进。诸位,就这么干吧!”在五艘船上,装有兵器、军粮,战马只有五十余匹。等到驶近滩头,便匆匆上马,呐喊着向前冲去。埋伏在滩头的一百余骑守军,惊恐不迭,慌忙后退了二町左右。判官上得滩头,让马匹稍做休息,唤过伊势三郎义盛,吩咐道:“从对方队伍中找个有身分的人前来,有事问他。”义盛遵命,单身匹马冲入敌阵,不大一会,果真带回一个为首的人。那人四十上下,穿着黑革缝缀的铠甲,脱掉头盔,卸下弓弦,相随而来。判官问道:“你是何人?”“本地居民,坂西的近藤六亲家。”“叫什么家都行呀。也不必缴除你的兵刃,就这样给我们引路到屋岛去。大家小心喽!紧紧盯住他,如果逃跑就射死他!”如此下令之后,又问道:“这是哪里?”“叫胜浦。”判官笑道:“是故意讨好吧!”“确实叫胜浦。人们为了顺口,省略一个字音,说成加津罗。文字写成胜浦。”判官对从人说道:“大家听着,我义经前来作战,到达胜浦,这是个吉兆。这一带有和平家一气的吗?”“有一个,就是阿波民部重能的弟弟樱间介能远。”“好啦,先干掉他,冲过去!”说罢就从近藤六亲家的一百余骑中遴选了三十余骑,编入源氏队伍。进军到能远的城池附近一看,只见三面是泥沼,一面是壕沟,便从壕沟方面前进,大声喊叫。城里的军兵一齐放箭,接连地射了过来。源氏军兵毫不在意,放下头盔上的护颈,高声呐喊着攻了过去。樱间介见势不妙,便叫亲兵放箭掩护,自己跳上强壮的战马,猛抽几鞭,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判官把放掩护箭的二十余人斩了首级,供献军神,高声欢呼:“旗开得胜喽!”

判官对近藤六亲家问道:“屋岛那里,平家有多少人马?”“不超过一千骑。”“为什么这么少?”“因为要在四国每个岛屿每个渡口分别配置五十骑、一百骑,而且阿波民部重能的嫡子田内左卫门教能,为了征讨不服从调遣的河野四郎,带了三千余骑奔向伊豫去了。”“如此说来,这是大好的机会。从这里到屋岛要多长时间?”“有二日的行程。”“那么,就趁敌人尚未得到消息,猛扑过去!”于是,时而策马奔驰,时而缓步行进,时而驻马小憩,连夜跨过了阿波和赞岐的分界线、名叫大坂越的山岳。

半夜时分,判官和一个递送文书的人结伴而行,交谈起来。因为是在夜间,这个人做梦也没有想到遇见的是敌人,还以为是开往屋岛去的平家军,便无所顾忌地细谈起来。“这信是送给谁的?”“送给屋岛的内大臣。”“是谁托带的?”“在京城的女眷。”“里边写了些什么?”问了这话之后,那人答道:“没什么重要的事,说是源氏已经到达淀河河梢,所以特意通知一声。”“说的不假。我也正要到屋岛去,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你就给带路吧。”那人回答说:“我经常来往,情况是知道的,就和你一同走吧。”判官立即大声喝道:“把信拿过来!”立即夺过书信,命令道:“把他捆起来!少作孽,姑且不杀他!”说完,便把那人捆在山里的树上,扬长而去。及至把书信拆开看时,果然是女眷的口气,上面写道:“……九郎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我想他会冒着大风大浪率军前进的,请你千万不要分散兵力,用心提防才好。”判官看完说道:“这是上天赐给我义经的书信,留着给镰仓公看吧!”说完用心地收藏起来。

次日十八日寅时,到达赞岐国的引田。让人马稍事休息之后,取道丹生屋、白鸟,节节向前,朝屋岛的城池逼近,这时又把近藤六亲家召来问道:“朝岛水路情况如何?”“您有所不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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