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马·普施认识一个地方,正好可以作为适当的场所。如果你们在那儿停留,不会引起注意。问题是,那些白人会跟随你们吗?”
“肯定会,看来,他们对这一带不熟。他们既然要我们把他们带到斯奎勒尔河畔,就只好相信他们的向导。”
“老铁手从这儿出发,朝西南偏西方向,到拉什河畔,越过这条河,沿岸一直走到河的南北支流汇合处,再从那儿拐弯,也就是说,拐南支流最后一道弯,再朝西北偏西方向,然后地势逐渐升高,看见有灌木丛的草原,再经过一个视野开阔的岩石高地,高地下面有好几处泉水从地下涌出,岩石上和泉水边有很多树木。最北头的那眼泉就是您扎营的地点。”
“好!我会找到那眼泉的。”
“科尔马·普施也会去。老铁手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现在没有了,因为我不了解我们今晚扎营的具体情况。希望你赶来找我们,不过,只找温内图或我,其他人不具备必要的灵活性,不能及时、有效地充分利用你提供给我们的帮助。”
“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
“可以,感谢我的红色兄弟科尔马·普施,只要我们获得自由,我们就会为你赴汤蹈火。”
“伟大的自然神奇妙地引导他的子民的步伐,科尔马·普施可能还会需要老铁手和温内图的帮助,我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可以成为我的兄弟。”
他无声无息地过来,又无声无息地回去。在老华伯的另一侧,阿帕奇人发出不大不小的清嗓子的声音。这声音是对我发出的,他以此告诉我,他察觉了科尔马·普施的来访。他的感觉无可比拟地敏锐,这件事当然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我们两个都感到满意,并且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不会持续很久了,可以安稳地睡上觉。睡觉之前,我还是把对科尔马·普施的谈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讲的几乎是一口流行的英语,使用了西南偏西和西北偏西的术语,我还没有发现一个印第安人这样讲过。他不跟任何人交往,过着孤独、封闭式的生活,怎么了解这种流行语言?当然,可以归结到以前与少数白人的交往。如果是这种情况,他一定有过一段痛苦的经历,是被迫过现在这种离群索居生活的。
早上醒来,歹徒们瓜分从我们身上获得的战利品。他们看重我们的任何一样东西,把这些东百作为他们的宝贵财富。老华伯得到的是我的物品。雷迪把温内图的银盒据为己有,根本不考虑后果。以后,只要有人看见他手里的这些东西,都会把他当做强盗和刽子手。他至少会暴露自己的小偷身份。他还决定,把温内图的“旋风”当做自己的马,并且给老华伯善意的劝告:
“另一匹宝贵的马,肯定是老铁手骑过的,您应该得到,卡特先生。您从这儿也可以看到,我对您一点儿也不坏。”
可是,老华伯摇摇头,回答说:
“非常感谢,我不想要它!”
他知道原因,了解我的“闪电”。
“为什么不?”雷迪惊讶地问,“与我比,您是更好的马专家。您一定知道,没有比这两匹宝驹更好的马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宁愿要这一匹。”
他指着马托·沙科的马。雷迪指定另一个人接受我的马。我们其他的马都有了得主,我们所有的马都比歹徒们的马好。哈默杜尔的老马是个例外,无人问津。
我对于分马必然产生的局面感到高兴。我们的好马肯定不会容忍坐在鞍上的陌生人。
我们的口粮也被他们拿去吃了。我们得到的当然是一顿填不饱肚子的早饭。他们饮了马以后,就骑马出发。我们被绑在老马上面,双手朝前,以便握住缰绳。现在,他们骑着作为战利品的马走在前面。
奥萨格人的马没有给想骑它的人制造很多麻烦。阿帕纳奇卡的深红色马已经不怎么好对付了,骑者刚刚上去,它就乱跑,跑了很长时间,人和马才回到原地。雷迪骑的是温内图的“旋风”。这匹马让骑者平和地上去,好像是最虔诚的、刚入伍的新兵或者训练有素的老兵。等到这个歹徒想在鞍上舒服舒服坐着的时候,它在空中飞了一个大弧圈,离它不远的地方响起一阵叫喊声。我的“闪电”同样准确地把骑在它身上的那个家伙摔了下来。
这两个被摔下来的人一边骂一边站起来,觉得奇怪,那两匹马原封未动,好像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他们于是又骑上去,又在同样长的时间内第二次被抛下来。第三次尝试仍然以失败告终。老华伯在一边旁观,偷偷地笑,第三次失败以后,他哈哈大笑,对首领说:
“现在你才知道,雷迪先生,我不要那个黑魔鬼的原因了,这匹马麻烦得很,即使世界上最好的骑手也不能在它身上保持一分钟。”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想让你享受一下,与土地打一下交道,你满意了吧?”
“见你的鬼!它们真的不让别人骑在上面?那怎么办?”
“你如果不想在半路上发脾气,就暂时让它们原来的主人骑!事情过后,再试试,看可不可以驯服它们。”
这个建议被采纳,我们得到了我们的马,阿帕纳奇卡也一样。然后,队伍才出发。当我们进入山谷的时候,雷迪走到我身边说:
“我想,你并不愿意通过抵抗使你的处境恶化!你认识路?”
“认识。”
“今天去哪儿?”
“去拉什河对岸的一眼泉边。”
他认为我当向导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根据阿帕奇人的说法,是我发现富矿位置的。我觉得很好。为了了解歹徒们的地理知识,我向他打听:
“你大概了解斯奎勒尔河那边的情况?”
“不。”
“你的人?”
他回答得很笨:“也不。”
“那么,温内图可以给你指路。”
“他对藏金的地点知道得不很准确。”
“你认为,我真的会给你看那个地点吗?你是个奇怪的人。”
“怎讲?”
“如果我帮助你找到金子,我从中得多少?什么也得不到。我一无所有,而你答应了,要让我死。你能不能得到富矿,对我都一样,我反正是没命。我们要让你们能够对我们进行袭击、掠夺和杀害,同时使你们成为百万富翁。你想想,我会感到愉快?”
“嗯!”他嘟囔着,没有马上说话。
“看样子,你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当然没有。但是,你会顾及你的同伴,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富矿,他们大家都得死!”
“那关我什么事?我反正是死。谁顾及我?我死了,其他的人活着,我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废话!你对他们并不是这么残忍的。”
“残忍?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你嘴里说残忍不好,心里却总想杀害别人,如果金子没有到手的话。”
他低头想了想说:
“好了,干脆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你真的想向我们隐瞒矿藏地点?这必然导致你的同伴的死亡,此外,你也将受到伤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把你交给老华伯的事,还没有确定。”
“哦!”我惊奇地拖长这个字。
“是的”,他点了点头,“他正好走在前面,并没有听见我和你的谈话。你如果给我指出了富矿,如果金子确实像温内图所说的那样多,我不仅能够释放你的同伴,而且会释放你。”
“真的?你愿意向我保证?”
“非常肯定的保证,可惜我不能说。”
“那么,你的全部讲话就毫无用处。我想知道我的命运。”
“对你肯定是有好处的,这取决于矿的品位。只要我们在这方面感到满意,你也会对我感到满意。”
“老华伯将对此怎么说?”
“跟他无关,由我决定。他要是给我添麻烦,我干脆撵他去见魔鬼!”
“这可不行。他应该是富矿的股东!”
“胡说!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我只是骗骗他而已?我不会傻到要对他恪守诺言的程度。”
他实际已经傻到相当的程度,他对老华伯这样背信弃义,怎么会恪守对我所作的诺言呢?他根本没有想过金子到手会释放我的事情。更为甚者,没有证人能够证明他对我们实施了暴力,我的同伴的生命也没有保证。他只是想眼下让我愿意为他效力,金子得手以后就食言,并且继续犯罪。我最气愤的还是,这个无耻的家伙还敢对我用亲密的口吻说话。
“怎么样,你想清楚了?”过了一会儿,他打听,“你想怎么办?”
“要看你讲话算不算数。”
“矿还是给我看?”
“给。”
“好!你是最聪明不过的。此外,即使我食言,你死后,我们有没有金子,是不是埋在地下,对你来说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