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怀希望地把目光对着我。作为一个正直的人,我应该怎样回答他?我能够回答些什么?温内图在此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现在出来帮助我摆脱困境。他说:
“温内图是阿帕奇人所有部落的首领,没有一个首领像我这样把我的人民的幸福挂在心上。马托·沙科现在所说的,对我来说并不新鲜。我自己曾经许多次与白人战斗,并不是没有取得过胜利!可是,水域里有食鱼的鱼。难道每条鱼都必须靠吃其他鱼的肉生活?难道在有臭鼬筑窝的森林和灌木林中的每一个动物,都一定是发出臭味的动物?奥萨格人的首领为什么不能区分良萎?他要求公正,自己却最不公正,与没有对他做过丝毫不公正事情,对不公正行为没有任何责任的人为敌!难道他能够举出一个例子,一个惟一的例子,来说明老铁手和我在事先没有受到攻击的情况下与人为敌吗?难道他经常听到的不是相反的情况?难道他不是经常经历和听到,即使是对最可怕的敌人,我们也宽宏大量,关怀倍至?如果他到今天为止还不知道这种情况,那么,当我的朋友和兄弟老铁手为他说话的时候,他难道不是耳闻目睹?尽管马托·沙科要我的朋友和兄弟老铁手的命,他还是为他说话。奥萨格人首领想对我们申述的,我们早就知道并非常熟悉,他用不着担心我们会遗漏他一句话。可是,我们要对他说的,他看来并不知道,也从未听说过。这就是说,如果想得到公正,自己就不应该做不公正的事!他为我们准备了刑讯柱,并且以为,我们现在可能要他的带发头皮和生命。他是两者都要保留,甚至要求重新得到自由,即使不是在今天。我们用善意对待他的敌意,用仁慈对待他的残忍。如果他以后再说我们是奥萨格人的敌人,那他就一钱不值,不配提及红色战士或白人战士的名字。马托·沙科在此之前发表了一通冗长的讲话,我依葫芦画瓢。其实,他的话和我的话都不重要。我讲完了。”
他讲完以后,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他的讲话之所以能够产生这样好的效果,一方面固然是他的话讲得有理,可更重要的,还是他的人格和表达方式。除他以外,我是惟一懂得他的用意的人。他不仅针对奥萨格人,也针对其他人,尤其是针对特里斯柯夫。马托·沙科躺在这儿,毫无表情,看不出阿帕奇人的讲话是不是给他留下了印象。特里斯柯夫在听他讲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向下看,听完后狼狈地转向侧面,过了好久才抬头看看我,并且说:
“这完全是您和温内图的事,先生。不管愿不愿意,所有的人最终都得像你们这样思考问题。你们如果想放走奥萨格人首领及其手下两个人,就像释放老华伯一样,我不反对!我担心的是,他会带着他的人回头就来找我们算账,如果运气好,还会把我们当做俘虏。”
“我们等着瞧!如果我理解正确的话,您是不是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再进行讨论了?”我问。
“不必了。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请听我与温内图商量后作出的决定!马托·沙科跟我们一道走,直到我们同意释放他的时候为止。他虽然松了绑,但要三思而行。每个正直的西部人都应对一个勇敢民族首领负责。他的两个战士自由了,可以回到瓦拉图去,向奥萨格人介绍这儿所发生的事情。可以告诉他们,白人已经得到警报。如果不顾这种情况仍然来袭击农场,其首领将会被击毙。把皮带解开!”
这个要求是对哈默杜尔和霍尔贝斯提出的。他们自愿地服从。两个奥萨格人刚刚感觉到自己获得了自由,就跳起来,朝他们的马跑去。但是,我同样迅速地制止了他们:
“站住!你们不能骑马到瓦拉图去,只能走路。你们的马和武器由我们携带。你们能不能得到它们,取决于马托·沙科的态度。走吧,告诉你们的弟兄们,老铁手昨天到过你们的营地,释放了柰伊尼人首领阿帕纳奇卡!”
他们很难听从这道命令,以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们的首领。首领要求他们:
“照老铁手对你们所说的去做!如果奥萨格的战士们对此有疑虑,不知如何行动,他们可以问‘长手’,我把这道命令转交给他。他会作出正确决定的。”
他下达这道命令的时候,我盯着他的脸,看不出这道命令对我们来说意味着战斗还是意味着和平。两个被释放者爬上斜坡,沿着老华伯先行的方向,步他的足迹去了。可以预料,他们很快就会追上他。
我把他们的马扣下来,有好几个原因。他们如果骑马,就会很快回到瓦拉图,就可能早几个小时开始追赶我们。让他们步行,我们自己争取了时间。其次,他们是信使,所骑的马非常好。我们正需要这种马。他们的武器对我们也有用处。
刚才提到,阿帕纳奇卡身上只有一把刀,因此得到了马托·沙科的枪,并且暂时放弃原定朝觐圣石的计划,陪我们去科罗拉多。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奥萨格人从两个信使口中得知首领被俘的消息以后,会立即奔赴基佩塔基,跟踪我们,以便伺机解救他。这儿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马托·沙科还被绑在马背上,不过绑得很松。霍尔贝斯和特里斯柯夫骑上两匹奥萨格人的马。其他人骑驮畜。我们就这样离开了“老太婆”,她只给了我们短暂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