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克特,”她可怜地说道,“除开这娃娃,在这世界上我还有什么呢?我舍不得。”

“谁说你舍得呢?你以为我把你的话当真吗?女人说话等于放空炮。别再啰唆,赶快回去找他吧。早就是上床的时候了。娃娃就更该睡觉了。”

赖克特领路,玛格丽特主动跟着她往岩洞的方向走去。当她们走近岩洞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

“赖克特,你去问问他肯不肯把孩子交还给我吧。我反正讨厌再见他了。”

“哎呀,女主人,难道真让这成为你们两人经历了这么多悲欢离合之后的一个不幸结局?你考虑考虑吧,你内心就真的一点不想原谅他?你真对你等盼了那么久的爱人恨得起来?啊,这真是个令人烦恼的世界!”

“赖克特,你说我恨他?世界上任何东西也不会使我伤害他一根毫毛。但我不能再见他。我对他感到恐惧。啊,当我想到我为他所受过的一切痛苦,想到今晚我到这儿来是想要为他做些什么,还把自己可爱的孩子带来吻他,叫他一声爸爸,想到这些,我的心都碎了。唉,卢克,我可怜的朋友,我的创伤使我懂得了你的创伤。你的痛苦我想得太少了。你的一片真情甚至还遭到我的轻视。真没想到,如今我自己的一片真情也遭到了轻视。赖克特,要是这可怜的小伙子此刻就在这儿,也许他会碰到一个很好的机会。”

“嗯,他离得不远嘛。”赖克特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很爽快地说下去。

“别对我提任何男人,”玛格丽特痛心地说道,“我恨所有的男人。”

“就因为一个男人的缘故?”

“别和我抬杠了。求你走一趟,把我这世上惟一的欢乐给我送回来吧。你知道,除非我重新把他抱在怀里,否则我会如坐针毡,坐立不安的。”

赖克特走向前去。玛格丽特坐在路边,用裙子蒙在脸上按荷兰人的方式摇头哭泣,因为她心里充满了痛楚和哀伤。她内心的矛盾和冲突是那样剧烈,竟没有听见赖克特跑回来。当那年轻的女仆一只手搁在她肩上的时候,她猛吃了一惊。

“我的女主人玛格丽特呀!”赖克特轻声说道,“你就听听我这爱你的傻瓜的劝告吧。你悄悄走回那岩洞,用你妈生来给你的眼睛和耳朵仔细看看,仔细听听吧。”

“为什么?是怎么回事——赖克特?”玛格丽特口吃地说道。

“我还以为那洞子着火了呢。里面那么明亮,还有讲话的声音。

“讲话的声音?”

“是的。而且不只一个声音,是两个声音,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一个男人的,一个娃娃的。就像你和我谈话一样,谈得可欢啦。我倒不是个善于通过钥匙孔偷听别人讲话的人。这是小人干的事。要我是你,听到岩洞里那种谈话的声音,而讲话的人和我的关系又像他们和你那样亲密,我准会像只狐狸一样爬着走,或像条蛇一样肚皮贴着地面走,而决不放过这两人之间讲的每句话。”

“轻点,赖克特!上帝祝福你!你呆在这儿好了。吻吻我吧!你得为我祈祷!”

玛格丽特还没来得及讲完这些激动的话,就已经像只田袅似的悄悄地向那隐士的住地飞奔而去。一来到它跟前,她就蹲伏下来。她到达洞口所采用的那种静悄悄而又灵活的滑行动作的确有点类似蛇的动作。她在洞口找到了一个缝隙,耳朵贴在上面聆听。她经过好几次斗争才忍住没闯进去。前次失败的经历提醒她必须小心谨慎。她决定不打草惊蛇,听其自然。过了一会儿,她才像蛇抬头那样悄悄地慢慢把头抬起来,一直抬到她看见有道最宽的缝隙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全神贯注地听着。

大人问小孩他有没有爸爸,小孩摇摇头,什么也不说。大人一再问,他才忽然记起了什么似的脱口说道:“爸爸是个坏蛋,他跑了,丢下了可怜的妈妈。”

听到这话的玛格丽特畏缩起来。不但克莱门特感到奇怪,她自己也感到奇怪。一定是哪个爱管闲事的傻女人对小孩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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