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陈设华丽的房间,地板上铺着带条纹和斑纹的兽皮。房间里坐着一位贵族小姐,她伸着一双手臂,半握着拳头。她脸上激动的表情和这种姿态是完全协调的。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脚也不安地摆动着。

一个佣人忽然拉开帷幕。

小姐的额头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侍女十分畏惧地小声说道:

“小姐,那人来了。”

小姐吩咐侍女引他进来,接着拿起一个小小的黑色面具戴在脸上。转眼之间,她那美丽的脸色就看不见了。那黑色假面具和大理石般的白皮肤形成的对比使人感到奇怪而可怕。

一个男人点头哈腰地走了进来。看样子这人是出身于下层社会。短头发,圆圆的脑袋,简朴而体面的衣服。面孔既不清秀,也不可怕。身上除了一双转动得特别厉害的眼睛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

频频鞠了一番躬之后,他站到小姐面前,听候她的吩咐。

“他们告诉过你,要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告诉过,小姐。”

“和你谈话的人答应了你该得到多少报酬吗?”

“答应了,小姐。答应的是全价。买的是较重的一种仇杀。除非您以慈悲为怀,愿选择较轻的仇杀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小姐说道。

“唉,这是因为小姐头一次和我打交道。较轻的仇杀指的是只要求消灭他的肉体。我们的做法是先盯住那个人,等他走出教堂,或趁他没干坏事的时候干掉他。较重的仇杀指的是先盯住他,趁他刚犯了某个前所未有的罪行的时候当场抓住他,从而既消灭他的肉体又毁灭他的灵魂。不过,这种仇杀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时兴了。”

“我说呀,你只消使他的舌头不再说话,心不再跳动就行了。我跟他的灵魂并没有冤仇。”

“那就这样吧,小姐。跟我谈话的人既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住在哪儿。我能从谁那儿打听到这些情况呢?”

“从我这儿。”

这时,那人才第一次显出焦虑不安的神情。他请她一定要小心谨慎,特别是在事情的这一阶段。

“别担心,”她说道,“你听我讲好了。这是个年轻人,高个头,褐色头发,深蓝色眼睛,一副老实相,简直可以骗得过圣徒。他住在维尔·克劳迪亚街靠角落的一个屋子里,那是个手套商的店铺。屋子里只住有三个男人。他,还有一个个子矮、脸孔黝黑的画家,再就是一个年轻的身材苗条的小孩。背叛我的是个外乡人,长得很漂亮,比你还高。”

刺客凝神静听着。“够了,”他说道,“等等,小姐,他经常去什么秘密场所,好让我在那儿干掉他呢!”

“我的密探报告我说,近来他经常在黄昏之后到台伯河边去散步。不用说是去会他的情人——一个称我为情敌的婊子。你就在那儿杀死他!让我的情敌跑来找他这个没良心的、虚伪而傲慢的奸贼吧!”

“放心好了,小姐。他休想再出卖别家的名门闺秀了。”

“这我可不敢担保。他随身带着一把剑,很会剑术。人年轻而又果敢。”

“这两样东西都帮不了他的忙。”

“你对你的能力那么有把握?你使用什么样的武器?”

刺客把一个钢制的手套拿给她看。“我们的打击力量非常大。因此,我们必须保护我们的两只手。这是我们打人的铁锤。”接着他解开上衣,让她瞧瞧里面穿的铠甲。最后他把一把亮闪闪的匕首挥舞了一下,摆在桌子上。

小姐起先颤栗了一下,但立刻把它握在雪白的手里,用手指头试试匕首的刀尖。

“小心,夫人。”刺客说道。

“怎么,是上了毒药的吗?”

“上帝不容!您知道,我们是不偷偷杀人的。我们用刀尖杀人,而不用毒药杀人。不过这刀是新磨过的,我担心小姐雪白的皮肤。”

“他的皮肤跟我一样白。”她说道,不觉突然流露出一点怜悯。但这点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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