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有一些漂亮的贵夫人,很想得到这个时髦的称号,她们将会知道,并不像她们原来也许以为的那样,这种叫法来自英国,它其实是源于她们的才貌双全的同胞波莱小姐。波莱小姐径直走到斯卡隆面前,自从她进来以后就从四处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现在还在响着。

“怎么样啦,我亲爱的神父!”她用平静的声责说,“您现在穷了吗?今天下午我们在朗布伊艾夫人家里听到了这件事,是格拉斯先生告诉我们的。”

“是的,可是国家现在有钱了,”斯卡隆说,“人人都应该懂得为祖国做出牺牲。”

“红衣主教先生一年要买一千五百多立弗的香脂和香水,”一个投石党人说,阿多斯认出他就是在圣奥诺雷街遇到的那个贵族。

“可是,缪斯会怎么说呢,”阿拉密斯用他那似蜜一样甜的嗓音说道,“缪斯需要外层包金的平庸吗?因为:Si_Virgilio_puer_ant_tolerabHe_desi_Hospitium,caderent_omnes_a_crimbus_hydrl.

“对!”斯卡隆对波莱小姐伸出手去,说道,“可是,如果我不再有我的七头蛇,至少我还有我的母狮子。”

这天晚上斯卡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这样美妙。这是迫害给人带来的好处。梅纳日先生兴奋得跳了好几下。

波莱小姐走过去想坐在她一向坐的位子上,可是,她在坐下之前,像王后那样傲慢地向全体在场的人看了看,后来她的眼光停在拉乌尔身上。

阿多斯脸上露出了微笑。

“子爵,您已经被波莱小姐注意到了,去向她致敬。您原来怎样就怎样,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省人那样,不过您注意千万不要对她提到亨利四世。”

子爵满脸通红走到那个母狮子眼前,不过,在她周围的许多贵族立刻就把他混合在一起,没有引起谁特别注视他。

这样,就十分清楚地形成了两群人,一群人围在梅纳日先生四周,另一群人围在波莱小姐四周。斯卡隆转着他的有轮子的安乐椅,从这群人转到另一群人,他在所有人当中应付自如,就像一位在暗礁满布的大海上驶船的老练的船长。

“我们什么时候谈话呢?”阿多斯对阿拉密斯谈。

“待一会儿,”阿拉密斯回答谈,“现在人还不多,我们会受到别人注意的。”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仆人通报助理主教来到。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人都转过身来,因为这个名字已经变得十分有名了。

阿多斯和其他的人一样转过身。他只听说过贡迪神父的大名,并不认识他本人。

他看见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穿着黑色衣服,长相古怪,近视眼,一双做任何事都不灵活的手,但是拔剑和被枪却除外。他一进来撞到一张桌子上,差一点把桌子撞翻可是他脸上始终保特着高傲自负的神气。

斯卡隆也转过了身,坐着他的安乐椅迎向前去波莱小姐坐在她的位子上用手向助理主教致意。

“怎么!”助理主教看见了斯卡隆,镇定下来,才问道,“神父,您失宠了?”

这是一般慰问性的话。在今晚的聚会巨,这样的话说过不下百来次了,斯卡隆对这个同样的问题用机智的话也回答了一百遍,所以现在几乎不知道应该再用什么话回答,可是他竭力想了想,终于找到了。

“红衣主教马萨林先生居然很乐意想到我,”他说。

“说得太妙了!”梅纳日叫起来。

“可是您打算怎样继续接待我们呢?”助理主教跟着说。“如果您的收入减少了,我将不得不叫人任命您为圣母院的议事司铎。”

“啊!不行,”斯卡隆说,“我会过于连累您的。”

“那么,您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办法?”

“我去向王后借钱。”

“可是王后陛下自己不名一文呀,”阿拉密斯说,“她不是靠夫妻共有财产制生活吗?”

助理主教转过身来,朝着阿拉密斯笑了笑,同时摇摇手指头,对他做了个表示友好的动作。

“请原谅,我亲爱的神父,”他对他说,“您来迟了,我应该送您一件礼物。”

“是什么?”阿拉密斯问。

“一根帽身的饰带。”

大家都转身望着助理主教,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式样古怪的丝带。

“啊!可是,”斯卡隆说,“这是投石党人用的!”

“正是!”助理主教说,“现在什么都和投石党人有关。波莱小姐,我有一把投石党人用的扇子送给您。埃尔布莱,我要把我的手套商介绍给您,他做的是投石党人式的手套。斯卡隆,我的面包商,他的信誉极好,他做的投石党人式的面包好极了。”

阿拉密斯拿过丝带,围在他的帽子上。

就在这时候,门又打开了,仆人高声喊道:

“石弗莱丝公爵夫人到!”

听到石弗莱丝夫人的名字,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斯卡隆急忙把他的安乐椅转到向门的一边。拉乌尔脸红了,阿多斯对阿拉密期做了个手势,阿拉密斯想走到一扇窗子的凹处躲起来。

公爵夫人进来以后,四周都是一片对她的恭敬的问候声。她却明显地像在我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终于她看到了拉乌尔,她的眼睛都发亮了。她也看到了阿多斯,不禁感到一阵迷惘。她看见阿拉密斯待在窗洞里,她在她的扇子后面做了一个很难觉察的吃惊的动作。

“噢,对啦,”她好像为了驱逐那些强行侵入她头脑的念头似的,说道,“那个可怜的瓦蒂尔怎样啦?斯卡隆,您知道吗?”

“怎么,瓦蒂尔病了吗?”一位爵爷说,他就是在圣奥诺雷街和阿多斯说过话的那位爵爷,“他现在又怎么样啦?”

“他在赌钱的时候,不注意,忘记了要他的仆人给他拿替换衬衣,”助理主教说,“因此他着了凉,现在快要死了。”

“这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

“我的天主!是在我家里。您想想吧,可怜的瓦蒂尔立过一个庄严的誓言,他保证不再赌钱了。三天以后,他不再能坚持下去。他朝总主教府走来,要我解除他的誓言。不幸的是当时我正在和那位正直的参事布鲁塞尔在谈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在我的套房最里面一间里。这时候瓦蒂尔看见吕伊纳候爵坐在一张桌子跟前,等着一个人陪他赌钱。侯爵招呼他,请他在桌子旁边坐下。瓦蒂尔回答说,他不能赌钱,因为我没有解除他的誓言。吕伊纳用我的名字来保证,他承担犯罪的责任:瓦蒂尔坐了下来,一下就输了四百个埃居,出去的时候着了凉,躺倒以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这位亲爱的瓦带尔,他就病得这样厉害吗?”阿拉密斯问,他半个身子还藏在窗帘后面。

“天哪!”梅纳日先生说,“他病得很厉害,这位伟大的人物也许要离开我们了,deseret_orbema。”

“得啦,”波莱小姐带着讥刺的口吻说,“他,死掉:绝对不会!他像一个土耳其人那样,四周都是后妃。桑多夫人赶来喂他汤喝。拉勒诺多给他暖热床单,甚至朗布伊艾夫人也给他送来了汤药。”

“您不喜欢他,我亲爱的帕尔泰尼!”斯卡隆笑着说。

“多么不公正啊,我亲爱的病人!我并不怎么恨他,所以我会很高兴为他的灵魂的安息做几堂弥撒。”

“您给叫做母狮子确实很有道理,我亲爱的朋友,”石弗莱丝夫人坐在她的位子上说,“您挖苦得太凶了。”

“夫人,我觉得您对一位伟大的诗人过分粗暴了,”拉乌尔壮起胆子说道。

“他,一位伟大的诗人?……是呀,子爵,从您刚才说的话看得出来,您是从外省来的,而您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一位伟大的诗人子他只有五尺高。”

“说得好!说得好!”一个又高又瘦的人说,他穿一身黑衣服,有两撇神气的小胡子,佩着一把很大的长剑。“说得好,漂亮的波莱!终于到了叫这个小矮子瓦蒂尔安分守己些的时候啦。我公开宣布,我认为我懂得诗,我早就发觉他的诗写得糟透了。”

“先生,这位外表挺神气的滑稽人物是谁呀?”拉乌尔问阿多斯。

“斯居代里先生。”

“就是《克雷里娅》和《伟大的居鲁士》的作者吗?”

“这是他和他的妹妹合写的,她正在那边,在斯卡隆先生身旁,和那个漂亮的女人说话。”

拉乌尔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两张新面孔。她们两个人是刚刚进来的。一个长得柔弱迷人,面带愁容,一头秀丽的黑发,天鹅绒般的眼睛如像三色堇的紫花那样好看,在花朵下面一只金黄色的花萼闪闪发着光,另一个女人,干瘦,面色发黄,神情冷漠,她好像监督着前一个美女,她的脸是一个真正的陪媪或者笃信天主的教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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