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颇能适应潮流。

你颇能忍辱负重:——

哎,世界上的弱者,

确实应当随遇而安。”

在科尔多瓦的大教堂里。

阿尔曼梭尔·本·阿卜杜拉,

对那装饰富丽的洗礼盘,

和颜悦色地低下了头。

他匆匆走出大教堂,

骑上奔腾的黑马飞驰,

他的湿发和冠羽,

在风中飘扬飞舞。

在通往阿尔科莱亚的大道上,

沿着瓜达尔基维尔河河岸,

白色的扁桃树正在发花,

香橙树送出一片清香;

快乐的骑士在那儿飞驰,?

吹着口笛,载歌载笑,

奔腾的河水和小鸟,

发出和鸣的音调。

在阿尔科莱亚城堡里,

住着克拉拉·德·阿尔法莱斯,

她的父亲正参加那瓦拉战争,

她正自由自在,快乐逍遥。

阿尔曼梭尔老远就听到

铜鼓和喇叭的声音,

他看到城市的灯火,

在树影间闪闪发光。

在阿尔科莱亚城堡里,

有十二位盛装的贵妇跳舞。

有十二位盛装的骑士跳舞,

可是阿尔曼梭尔跳得最优美。

他怀着洋佯得意的心情,

在大厅里跳来跳去,

他懂得向任何妇人,

用甘言蜜意奉承。

在伊莎贝拉的美丽的手上,他吻了一下,随又跳跃而去;

他坐在艾尔维拉的面前,

快乐地瞧着她的面庞。

他向莱奥诺莱笑问:

他是否使她高兴?

他又指给她看

他外套上绣的金十字。

他向每个贵妇人保证,

他对她是一片诚心;

在那晚他发了三十次誓言:

“我以基督徒名义保证!”

在阿尔科莱亚城堡里,

笑语和乐声都已消沉,

骑士和贵妇都已分散,

灯火也已隐灭不明。

堂娜·克拉拉和阿尔曼梭尔,

大厅里只留下他们二人。

残灯把那最后的微光,

射在他二人的身上。

贵妇人坐在沙发上,

骑士坐在矮凳上,

他那沉沉欲寐的倦首,

枕在他爱人的膝上。

贵妇人小心翼翼,

把金瓶里的玫瑰油,

倾在阿尔曼梭尔的棕发上

他从心底发出了叹声。

贵妇人小心翼翼,

用温柔的嘴向他亲吻,

吻在阿尔曼梭尔的棕发上——

他的额上现出了皱纹。

贵妇人小心翼翼,

从炯炯的眼睛里滴下泪珠,

滴在阿尔曼梭尔的棕发上——

他的嘴唇发出了震颤。

他梦见,他又站在

科尔多瓦的大教堂里,

他的头低着,滴下水珠,

他听到许多暗暗的声音。

全教堂巍峨的巨柱,

都发出不满的怨声。

它们不愿继续支撑,

它们在摇摇欲坠;——

忽然砰地一声崩折,

群众和教士面无人色,

拱顶轰然塌落,

基督教的神灵呜呜啜泣。

凯夫拉尔朝圣歌

窗畔站着母亲,

床上躺着儿子。

“威廉,你不起来

看迎圣母的唱歌行列?”

“啊,母亲,我已病得

不要看,也不要听;

我想念去世的格莱卿,

我心中痛苦莫名。”——

起来,我们到凯夫拉尔去,

带着祈祷书和念珠;

你这种郁闷的心病,

圣母会把它完全治愈。”

教堂的旗帜飘扬,

赞美的歌声高唱;

这个迎圣母的行列,

走过莱茵河畔科隆的街上。

母亲带着她的儿子,

跟在人群的后面。

他们一同唱起赞美歌:

“亚物,马利亚!”

凯夫拉尔的天主圣母,

今天穿着最好的衣裳;

大群的病人接踵而来,

圣母今天是非常繁忙。

病人们给大主圣母,

带来蜡制的肢体,

许多蜡手和蜡足,

献给圣母作为供礼。

谁要是献上一只蜡手,

就治好他手上的创伤;

谁要是献上一只蜡足,

他的脚就恢复健康。

许多跛子到过凯夫拉尔,

现在可以跳绳,

许多伤了手指的人,

现在可以拉琴。

母亲拿了一支蜡烛,

做成了心脏的模型。

“把这个献给圣母,

她就会治好你的心病。”

儿子唉声叹气,捧起蜡心,

唉声叹气,走到圣母像前;

他眼眶里涌出泪珠,

他心里涌出肺腑之言:

“满被圣宠者,

童贞马利亚。

天上的母皇。

请听我的申诉!

“我和我的母亲,

家住在科隆城里。

那个拥有几百所

教会和教堂的城市。

“我有一位芳邻格莱卿,

可是她现已魂归天上——

马利亚,我献上蜡心,

请你治好我的心伤。

“请治好我的心病——

我要朝朝暮暮,

热心地祈祷唱诗:

亚物,马利亚!”

患病的儿子和他的母亲,

睡在小房间里;

天主圣母降临,

轻声地走进房里。

她在病人身旁弯着身子,

轻轻地用她的手掌。

放在病人的心上。

温和地笑着,走出小房。

母亲在梦中看到一切,

许多的事情都已看到;

她从梦中醒来,

听到汪汪的一片狗叫。

她的儿子伸直了四肢,

他已经完全断气,

在他苍白的脸上,

照耀着光亮的晨曦。

母亲拱起了双手,

她好像不知所措;

她虔诚地低声唱诗:

“亚物,马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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