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滥竽齐垣,已十有三年矣。历下之名儒硕彦、学士文人,凡耳所闻而目所见者,似已野无遗贤矣,乃未闻竟有解公子镜其人者。戊辰夏六月,其兄持子镜先生所著《益智录》十卷见示。细心浣诵,斑豹全窥,始知子镜先生乃济南之名下士也。何竟未之见而并未之闻也?余滋愧矣,何见闻之不广也!至此益恨相识之晚。观其全部中,或探奇猎异,或谈鬼搜神,大半以游戏之文而寓劝惩之意。至用意之离奇变幻,用笔之悱恻缠绵,虽从《聊斋志异》中得来,而劝善规过之深心,福善祸淫之意旨,凡有关于纲常伦纪、世道人心者,殆有过之无不及也。以先生之才之学,即掇高科,登显仕,其政绩所著,可以激励世俗、维持风化者,必绰绰乎其有馀矣。乃竟青衿未博,黄卷终身,岂天之报施才人,固当如是耶?岂以一行作吏,鞅掌簿书,日从事于案牍纷纭之会,不足以展其才耶?日驰逐于冠裳文物之场,不足以竟其学耶?故使投闲置散,厄其遇以老其才;铸史熔经,专其心以精其学。欲先生之才之学,不特表暴于当时,直欲流传于奕祀;不特宣扬于一世,直欲永著于千秋耶?果如是,则天置之位置贤豪,其用心亦良苦矣!始焉特为先生惜,继焉不为先生惜,而竟为先生幸焉。先生固可以无憾矣!

同治七年六月下浣,张葆諴虞阶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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