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涛

有一种爱,撕心裂肺、撼天动地,任何文字在它面前都苍白而脆弱,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定义,只有两个字还可以贴切——牺牲。

我和哥哥是双胞胎,从记事时起,母亲就这样告诉我和哥哥,可我和哥哥都觉得,我们长的一点都不像。

家里除了我和哥哥,还有妹妹,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零食是我们三兄妹都不敢奢望的。还好,母亲的肚子里有很多的传说和故事,我和哥哥,还有妹妹就在母亲的一个又一个故事中快乐的长大着,成为小山村里人们的艳羡。

一次,母亲去给一户新结婚人家帮忙,人家给了她两块喜糖。母亲纸包纸裹地将糖拿回家,给了妹妹一块,剩下的一块,母亲看看我,又看看哥哥,说道:“就一块了,你们抓阄,谁抓到了给谁,抓不到的不可以生气。”母亲说完,找来两张纸条,分别写上了,“吃”和“不许生气”,放到家里那个瓷罐子里,盖上盖,晃了晃,将盖打开,我抢先抓起了一个纸条,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下就泄气了,纸条上写着:“不许生气”。

这以后,母亲再无法定夺什么的时候,就采取抓阄的方法。尽管我总是输,但我从来没有过怨气,因为我认为这是公平的结果,怨只能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上学了,第一个学期考试,我考了一班第一,哥哥考了二班第一。母亲买了一个新的文具盒做礼物,我又和哥哥进行抓阄来决定文具盒的归属,母亲写好两个纸条放进那个瓷罐,经常先抓,经常输给哥哥的我,动了一个心眼,让哥哥先抓,结果,文具盒还是被哥哥抓去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和哥哥一起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可家里却只能供一个人上高中。那天晚饭后,母亲又拿出了家中那个屡次被派上用场的瓷罐,将写好的两个纸条团好,放了进去,晃了晃,拿起盖子,对我和哥哥说道:“一个纸条上写着上学,一个纸条上写着上班。抓住哪个就是那个,妈只能供你们兄弟中的一个,不要怪妈……”空气变得异常压抑,几乎要把人窒息。哥哥走到母亲面前,伸手要去抓纸条,母亲犹豫了一下,拦住了哥哥,说道:“让你弟弟先来吧,他是弟弟。”母亲将瓷罐递到我面前,我的手颤抖着伸进瓷罐,迟迟不敢决定抓哪一个纸条,这可是决定我和哥哥一生命运的纸条啊!

我终于抓起一个纸条,打开——“上班”!我疯了般跑出家门,身后追来母亲和哥哥的呼唤……

第二天,我就到5公里外的一家小煤窑做起了挖煤工。小煤窑距离地面五、六十米的深处,温度高达40几度,人像在蒸笼里一样。早7点下井,晚7点半上井。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只有牙齿还是白的,其他地方全都是黑色的,谁都不认识谁了。最初的几天晚上,因为劳累过度,总是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会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的肺变成了蜂窝煤,就常常从梦里惊醒,就想,要是能够继续上学该多好啊!

可我并不嫉妒哥哥,我疯狂地工作、加班,我要让哥哥和妹妹都能够上大学。哥哥和妹妹的容光也是我的容光。我们毕竟是血脉一族。

很快,哥哥高考,并被一所名牌大学录取,妹妹也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家里的钱却越发的紧巴了。我决定外出到省城去打工。到省城后,一个星期过去了,我都没有找到工作,我摆起了地摊。一年后,我的地摊变成了一个摊床,终于可以勉强供哥哥和妹妹的学费了。

一次,路过哥哥上学的城市,就走了进去,推开哥哥的寝室,我愣怔住了,哥哥正在啃一个干馒头,连咸菜都没有。我的眼睛一热,心里暗暗对哥哥说:哥哥,弟弟一定要让你吃得好一些。

通过朋友介绍,我开始走私。利润大了许多,却总是提心吊胆。哥哥知道后,劝说我不要再做走私生意,犯法。我笑笑,说:“我小心些,不会有事儿的。”

我还是被发现了破绽,丢下摊床躲了起来。一天,哥哥来电话,说母亲病了,让我赶回家。我风风火火地赶回家,结果被等在家里的警察抓住了。警察带我走的时候,母亲哭的像个泪人,不停地叮嘱我注意照顾自己。我瞪着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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