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到此结束!”

“没拉小提琴吗?”

“想拉也拉不成呀!不是嘎地惨叫一声吗?纵然是你,也一定拉不成的。”

“唉,总觉得你这个故事讲得不太过瘾。”

“随便你怎么‘觉得’,事实如此呀!怎么样?各位!”寒月巡视全场,神气十足。

“哈哈哈,你真有两下子!把故事编到这么个程度,大概已经煞费苦心了吧?我还以为是男桑德拉·贝罗尼①在东方的君子国出场了呢,因此,我一直虔诚地洗耳恭听哪!”迷亭料想会有人让他解释一下桑德拉·贝罗尼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意外,别人什么也没有问,便不得不自做讲解了。“桑德拉·贝罗尼在月下弹起竖琴,在森林中唱起意大利情调的歌曲。这和你抱着小提琴登上庚申山,真可谓‘同曲异工’啊!遗憾的是,人家震惊了月里嫦娥,老兄却怕透了池中怪狸。正是:人生紧要处,出现了崇高与滑稽的巨大逆差。一定是很遗憾的喽。”

①桑德拉·贝罗尼:英国小说家乔治·海瑞狄斯(一八二八——一九○九)同名小说中的女主人公。

寒月却意外地冷静:“倒也并不怎么遗憾。”

接着,主人严肃地评说道:“本来你想到山上去拉小提琴,这太洋气啦,因此才吓唬你哪!”

独仙叹息道:“好人竟在魔窟里鬼混!可惜呀!”

独仙说过的一切话语,寒月都一句也不懂。不仅寒月,恐怕任何人也无从分晓吧!

隔了一会儿,迷亭将话锋一转,说:“这件事就这样吧!你近来还到学校去只顾磨玻璃球吗?”

“不,前此我因归乡省亲,暂时中止。磨玻璃球的事我已经有点厌倦。老实说,我正在想是否算了。”

“可是,你若不磨玻璃球,就当不上博士呀!”主人眉峰微蹙地说。

寒月自己却意外地轻松:“博士嘛,嘿嘿……当不成也无妨喽。”

“但是,拖延婚期,双方都要烦恼的吧?”

“结婚?谁?”

“你呀。”

“我和谁结婚?”

“和金田小姐呀!”

“咦?”

“咦什么?不是约定了吗?”

“约定个毬!至于把这件事到处宣扬,那是对方的自由。”

主人说:“这就太胡闹了。嗯?迷亭君,那件事你也知道吧?”

“那件事,指的是‘鼻子’夫人吗?如果是,那就不只是你我知道,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而天下周知了。如今,总有人纠缠不休地找我来问:几时才能光荣地在《万朝报》等报刊上,以‘新郎、新娘’的标题刊载男女双方的照片呀?东风君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做好了长篇大作——《鸳鸯歌》。只因寒月还没有当上博士,那呕心沥血的杰作才非常担心会不会黄金变成粪土。喂,东风君,是吧?”

东风说:“总还不到担心的程度吧?反正希望把那篇充溢着满腹情思的作品公之于世的。”

迷亭说:“瞧!你到底能不能当上博士,这影响已经波及了四面八方,你就加把劲儿,去磨玻璃球吧!”

寒月说:“嘿嘿。多蒙挂心了,对不起。不过,我已经不当博士也无妨的。”

“为什么?”

“为什么?我已经有个名媒正娶的老婆。”

迷亭说:“呀,这一招厉害!你是什么工夫秘密结婚的呀?这种年月可含糊不得哟!苦沙弥兄,你已经听见,寒月君说他已经有老婆了。”

寒月说:“还没有孩子哪!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生孩子,那就成问题了。”

主人活像个预审的法官,问道:“到底是何时、何地结婚的呀?”

“何时?我回到家乡的时候,她早已在我家一直等着我哪。今天给苦沙弥先生带来的木松鱼,就是婚礼上亲友们送给的。”

迷亭说:“只送三条鱼干贺喜?够吝啬的!”

寒月说:“哪里!在一大堆里只拿了这三条。”

“那么,你家乡的姑娘,也是脸色漆黑吧?”

“是呀,漆黑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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