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弗洛伦斯对极好的尼珀说道,“我们又要回到我们安静的家里去了!”

苏珊露出难以描述的丰富表情,吸进一口气,然后又有力地咳嗽了一声,来缓和她的感情,回答道,“确实很安静,弗洛伊小姐,这是没有疑问的。非常安静。”

“当我是个孩子的时候,”弗洛伦斯沉思了一会儿以后,若有所思地问道,“您有没有看见过那位不怕麻烦,到现在已有三次骑马到这里来跟我谈话的先生?我想有三次了吧,苏珊?”

“三次了,小姐,”尼珀回答道,“有一次他们邀您出去散步,这些斯克特——”

弗洛伦斯温和地看了她一下,尼珀小姐就克制住自己。

“小姐,我是想说,巴尼特爵士和他夫人以及那位年轻的先生。从那次以后,他又在晚上来了两次。”

“当我是个小孩子,客人们前来拜访爸爸的时候,您在家里看到过那位先生吗,苏珊?”弗洛伦斯问道。

“唔,小姐,”她的侍女考虑之后回答道,“我确实不好说我是不是看到过他。您知道,您可怜的妈妈死的时候,弗洛伊小姐,我刚刚上您家来,我的活动范围,”尼珀仰起头来,好像是抱怨董贝先生经常故意看不起她的劳绩似的,“就在顶楼下面。”

“是的,”弗洛伦斯依旧深思地说道,“您大概不会知道谁到我们家里来过。我是完全忘记了。”

“当然,小姐,我们也谈论主人和客人,”苏珊说道,“我当然还听到不少谈话,虽然当我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理查兹大嫂以前的保姆曾经讲过一些令人不愉快的话,暗示说,有长耳朵的小水罐①什么的,可是这只能怪她本人爱把自己灌醉,这可怜的人,”苏珊带着镇静的、宽容的神情,说道,“她就因为这个缘故被解雇了,她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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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长耳朵的小水罐:英国谚语,意指小孩子耳朵尖。

弗洛伦斯坐在卧室的窗口,手支托着脸,向外看着,似乎没有听见苏珊说了些什么;她深深地陷在沉思中了。

“不管怎么样,小姐,”苏珊说,“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这位卡克先生在您爸爸的心目中是一位重要的人物;即使不说跟现在一样,也跟现在差不多。那时候,小姐,我在屋子里经常听说,他在您爸爸城里的公司里是个头,一切事情都归他管,您爸爸器重他超过任何人,这一点,弗洛伊小姐,请您原谅,他很容易这样做,因为他从来不重视其他人。我知道这,因为我也许是个长耳朵的水罐,听到别人这么说。”

苏珊·尼珀委屈地回想起理查兹大嫂以前的保姆,说到“长耳朵的水罐”时有力地加重了语气。

“他们还谈到卡克先生没有失宠,小姐,”她继续说道,“而是牢牢地保持住自己的地位,继续受到您爸爸的信任。这些我是从那位珀奇那里听到的。他每到这里来的时候,总要到我们这些人中间聊天,虽然他是世界上最没骨气的人,弗洛伊小姐,谁也没有耐性跟他相处一分钟,可是他对城里发生的事情倒知道得很多。他说,您爸爸不论做什么事,都离不开卡克先生,一切事情都交给卡克先生去办理,一切都按照卡克先生的意见去做,并让卡克先生老跟随在他的身边。照我看,在珀奇心目中,除了您爸爸之外,印度皇帝跟卡克先生相比还是个没出生的孩子呢。”

这些话弗洛伦斯没有听漏一个字;她对苏珊的谈话产生了兴趣,不再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景物,而是看着她,并注意地听着她。

“是的,苏珊,”当那位姑娘讲完时,她说道,“我相信,他得到爸爸的信任,而且是他的朋友。”

弗洛伦斯的思想集中在这个问题上,好几天也离不开它。卡克先生在接着第一次拜访之后而来的两次拜访中,装出他和她相互信任似的,并装出他有权神秘地和悄悄地告诉她,那条船还是下落不明,而且他对她有一种稍稍加以克制的权力和影响,这使她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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