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晨它就安静了,蹲伏在稻草里,有点蜷伏的样子,尾巴垫在身体的底下,尾巴的末梢很好看地卷曲在它的头上,仿佛是遮着光和让自己暖和一些。白天里我每次掀开盖,看到它都是这个姿势。

3月23日下午,去费尔黑文湖。

把我的飞鼠包在手帕里,将它带回树林。大约下午3点半,我把它放在先前抓住它的那个树桩上。它马上就踩着树叶跑到了五六码以外,然后爬上一棵还没长大的细高的(约十英尺高)槭树,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跳出去往下飞掠向九英尺远的一棵大槭树,停在离地面三四英尺高的树干上。它又顺着树干迅速往下跑,到了正对着我的地方,它和我相距有三十英尺左右,它身子贴在树干上,头朝下看着我。停了两三分钟之后,我瞧见它抬起头往外看,准备再做一次跳跃。它以绝妙的姿势离开了,远比我能够想像的更像一只鸟,而不是什么四足哺乳动物,它留给我的印象比博物学家的记录所能给我的印象要深得多。我在它跳跃的地方和降落的地点作了标记,仔细地测量了高度和距离。它从高二十八英尺半的槭树上起跳,降落在水平测量距离为五十英尺半的一棵树根部的地面。它的飞行不同于一般的降落;既不是水平的直线,也不是垂直的直线。它实际上是很像老鹰那样掠过,部分的飞行接近于水平方向,它往右偏离八或十英尺,在那个方向形成弧线。有六棵直径从六英寸到一英尺的树木(其中有一棵铁杉)处于起点和终点之间的直线上,飞鼠掠过时要绕过它们便形成了一段弧线,从较稀疏的树枝间穿过。据我的观察,它连一根细枝也没有触动。它掠过的方式就像老鹰在树间和绕着树飞翔。尽管今天刮风,但这是在避风的长满树木的陡坡上,它飞行时并不借助于风。由于地面的坡度上升了约两英尺,因此距离是五十英尺半,而绝对高度是二十六英尺半,也就是说它每下降一英尺就前进了约两英尺。此前它在我家白费了半天劲,我没有预料到它会有这样的表现。它没有像在我家里那样重重地落地,而是非常轻柔地降落在地面,我简直不能相信仅靠皮肤的伸展就能飞得那么远。它必定是更多得益于其内部组织。也许它的体内先鼓足了空气……

3月29日……当我站在海伍德山顶上俯瞰瓦尔登湖——蔚蓝的湖水已经在超过一半的湖面闪烁了,我愉快地吸一口寒冷而新鲜的空气,感觉就像是饮了一口冰冷的湖水。回想起夏日的风吹过来的空气,夏日的空气可不会引起我这样热切吞咽的欲望。对我的同伴来说这是冷飕飕的风,却确实能使我精神振作,我急切地吞咽它,如同吞咽什么灵丹妙药。我也感到一种冲动,想要马上跳进一半已解冻的湖里。这种冷风激活了我的味觉,而在我看来夏天的热空气做不到这一点。我喜欢站在这里,就像7月里的马那样气喘吁吁。将近半个湖那么大的冰面漂向了东边的湖岸,在岸上碰碎了,形成一堵碎冰块的闪光的白墙。

4月19日……从海伍德山顶,我想我看到了湖里一只潜鸟的头,离我有二百码那么远。用我的望远镜看,它似乎没有往深里潜(脖子全没在水里了),但我辨认不出哪一端是它的嘴。我终于看清了,这实际上是一只小鸭子的整个身体,它正好在湖的中间把头靠在背上睡觉。头和脖子呈不太浓的黑色,胸脯是白色的,上面似乎是深褐色,头的侧面有一块白,在嘴的下面,没有延伸到头的外侧;另一块白也许在翅膀的尖上,那里还有一点黑。它在水上漂着,不过没有漂出去多远。它的胸部一直朝着风的方向,头一次又一次抬起来,朝周围看看自己是否安全。我想这是我见过的最小的鸭子了,轻盈地漂浮着睡在瓦尔登湖的中间。这该是一只雌性的巨头鹊鸭或潜鸭。我猜想它在飞行时翅膀看上去会更黑,底下则有一些白。它漂浮着犹如一只小珠宝盒,开始时我都怀疑它是否还活着,后来它抬起了头环视四周。它选择了一个恰好与两边的湖岸成等距离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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