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中央,阳坤将夏禹身体平方,俯下身子,翻了翻他的眼皮,从怀中掏出一个玲珑小巧的紫色葫芦,拔出盖子,往掌心一倒,一颗晶莹如玉的白色药丸散发出一丝丝碧绿的烟浪,阳坤双掌反向覆盖,真气倒转,缕缕洁白的霜花凝结于掌心,右掌半握,置于烈日下,一会儿的功夫,药丸融化成汁。
阳坤半蹲身子,左臂穿过夏禹的脖颈,往上轻轻一提,将手中的药汁灌入他的口中。
半晌过后,只见夏禹的丹田处绿芒灿灿,脸色由白变绿,全身上下散发出一道道淡红色的烟毒,周围十米的花草被熏炙的倒垂而下,死气沉沉,几在同时,他的脸色也由绿转红,鼻息间呼吸的频率亦是恢复了正常。
一旁的阳坤见夏禹已无大碍,轻嘘了一口气,拾起散落在地的八根灵草,仔细端详了一番,眉眼颤动,说不出的欢喜,甚至还一一撷取了拇指般大小的叶子,塞入口中,长时间的咀嚼,神色迷醉。
“呃。”夏禹轻哼一声,微动身体,便觉得痛若刀扎,仿佛全身上下少了一些什么,脑袋里像是放入了一块铁铅,眨一下眼皮都万分不易,正午的阳光散落下来,暖洋洋的温热,不禁让他舒爽了许多。
阳坤闻声而来,跪坐在夏禹一侧,微微一笑,道:“禹老弟,现在觉得怎样了?”,说着,掌心轻覆在夏禹的丹田处,略一下压,浑厚的真气冲灌而入,顺着他的奇经八脉爬向了全身,原本气喘吁吁的夏禹登时觉得自己坠入了滚烫的沸水中,爆炸般的灼热让他的四肢不住的颤动,喉咙处像是灌满了水,结巴道:“大,大哥。够,够了……”
“嗤”的一声,阳坤收住真气,金光逸散,睁大双眼的夏禹,全身一软,紧闭嘴角往上一扬,笑出声来,道:“大哥,你差点把我撑死了!”,“哟,哪有这么严重。”阳坤朗声一笑,便弯下身子,双手紧扣夏禹的下掖,将他拖向十丈外的庙宇下方。
夏禹倚靠在放置药草的石台一侧,对阳坤说道:“大哥,一切还顺利吧!”,“嗯,还好!”阳坤笑着将夏禹的袍子整了整,又道:“老弟丹田内储备的真气量实在是少,再加上吸收的能力又不强,一旦透支过度,就有可能衰竭而亡!”
夏禹闻言,神色一紧,急切的问道:“大哥,那该怎么办?”,阳坤微微一笑,金色的眸子电光一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弟勿忧,大哥已经想到办法了。”说着,阳坤将右手指尖轻触夏禹的额头,金光一闪,一丝丝金线进入了他的脑海中。
“天有精,地有形;天有八纪,地有五里,故能为万物之父母。天气通于肺,地气通于喉,风气通于肝,雷气通于心,谷气通于脾,雨气通于肾。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注……”夏禹喃喃念叨,身体各处的穴道似乎在自行运转,全身上下的毫毛纷纷炸立而起,微微颤动,空气中一丝丝绿苗奔窜冲来,全都向自己丹田汇聚。
阳坤见夏禹天赋奇绝,无师自通,心中颇为兴奋,道:“老弟啊,西北荒漠,灵气寻觅,三位先祖当年为了修炼上乘功法,自创了‘鱼息决’这套功法,此功法无论身处何地,均能吸纳精纯的灵气为己用,不过现在看来,‘鱼息决’倒是与你绝配。”,片刻功夫,夏禹已经将法诀第一层修炼完成,丹田内填充了精纯的绿色真气,而那道绿色火苗亦是逐渐的摇曳涨大。
“唉!”阳坤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记得当年自己将‘鱼息决’第一层修炼完成,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岂料眼前这位老弟比他更快,心中苦涩难言,呐呐道:“老弟啊,你的御风术修炼的如何?”
一旁,身体恢复至巅峰的夏禹兴奋的手足舞蹈,乍一闻言,愣了半晌儿,道:“什么御风术?还有御风术?”望着夏禹面露惊奇,一脸认真的神色,阳坤无奈一笑,道:“所谓御风术,就是将真气集中于大脚趾处的隐白穴及小腿中部的三阴交,这两处穴道颇为敏感,真气一激,便会巨颤不已,许多第一次学习御风术的人,经常会控制不住双脚,从而摔落在地。”
“禹老弟,你看清楚了!”阳坤纵身一跃,脚尖踢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缓缓飞扬的轻鸿,一跃半空,转过头,对夏禹说道:“大脚趾处隐白穴作用是堆叠真气和增强下堕时的阻力。”说着,他左膝后屈,右腿直立,大脚趾处金光叠爆,身体下坠之时,光花飞溅,炸爆的星火恍若一个个十字形金色莲花。几在同时,阳坤又开口说道:“小腿中部处的三阴交则是为身体提供踏飞的动力。”话音刚落,左腿上踏,整个身子瞬间直跃几丈之高。
阳坤双手背负,脚尖踏过柔嫩的草叶,滚动的水珠,甚至一团飞旋的微风,逍遥舞动,恍若一只断线的纸鸢。庙宇下方的夏禹看的如痴如醉,心中紧张急切的心情骚痒难耐,还不等阳坤开口,自己便一步踏出,蹬空而上,双脚极速跃动,整个身体像箭一般弹了出去,金色的斗篷也被狂风吹刮的猎猎轰响,也许只是他一口气的冲劲,半空中的夏禹突然神色一凛,丹田内的真气已然被消耗一空,当即脚步一乱,“嗖”的一声,直线坠地于地,砸出一个三寸深的坑洞。
“哈哈哈!”站在一旁的阳坤幸灾乐祸的仰天大笑,信步走到夏禹身边,蹲下身子,将他翻转过来,拈掉夏禹头上的碧绿的草丝,嘿嘿一笑道:“妄想一步登天,哪有这般容易!”,说着,将他扶将起来,又指着庙宇柱子上飞窜的烟浪,道:“等一会儿,我将会用真气控住七道烟浪环绕四周,你必须处于中心处,使用御风术躲避烟浪的抽打,而无论你是反击,还是躲避,都不准坠地。”
阳坤解开打成死结的七道烟浪,双臂向前一抖,五指叉开,七道金黄的气丝顺着庙宇顶端的通明光柱,将七道烟浪紧紧包裹,望了一眼站立在十丈开外的夏禹,微微一笑,双手握拳,右手食指曲直一抖,一道淡紫色烟浪“嗤”的一声,绷直向前,径直杵在夏禹的面前。
“嚯!”夏禹轻呼了一声,忍不住的倒退了几步,偏过头,瞥了一眼阳坤,只见他眉毛上挑,示意自己跃上烟柱顶端,夏禹点了点头,脚尖一点,立在紫色烟浪顶端,丹田内真气汹汹流转,灌入双腿之中。
阳坤见一切准备就绪,右手中指一弹,绿色烟浪径直刺向夏禹的头部,夏禹觑地真切,双脚一踏,身体一跃而起,右膝上抬,点住绿色烟浪,往下一踏,几在身体下堕的同时,左脚亦是点住了紫色烟浪。
“哈!老弟果然不错哦。”阳坤点头赞道,上前几步,右手手指全部屈伸,三道烟浪登时破空甩出,迸溅的光点,纷扬飞射,夏禹一看,心中一紧,料想不能尽数接下,势不迟疑,脚尖上翘,足底一蹬,身体半仰,瞬间倒飞而去。
阳坤嘿然一笑,左手斜撩而下,半空中游走不定的两道烟柱自夏禹的肩膀处蓦地挥舞压下,夏禹只觉得头顶处厉风撕耳,情急之下,身体一转,两道烟柱瞬间劈空甩下,就在自己的身体穿过烟柱的那一瞬间,他双脚一叉开,将邻近的烟柱远远踢开,身体借力飞向半空中水平攒列的五道烟柱上。
阳坤甩开左手控制的烟柱,右手食指与中指猛地上挑,水平排列的两道烟柱轰然上撩,对准夏禹的胸口爆射而去,夏禹看在眼里,猛一咬牙,丹田内的真气全都灌入大脚趾隐白穴处,双膝一屈,上半身渐次后仰,两道烟柱亦是顺着他的胸口滑向脖颈,在距离下颚不到一寸的距离时,夏禹心中一惊,急忙后仰头颅,眼见着烟柱的顶端划过自己的下巴,“嗖”的一声,破空而去,惊险之下,他的后背冷汗涔涔,不住的大口大口喘气。
看到这里,阳坤微微一笑,暗赞了一声,收回了烟柱,让夏禹径直落在自己的一侧,“老弟,果然非同一般,哈哈哈!”他猛地一拍夏禹的肩膀,不住的赞叹道。“嘿嘿!”夏禹摇头一笑,心中雪亮,自己只不略懂皮毛而已。
“嘭!”的一声,不远处直插在地面的白色短矛蓦地倒拔出地面一寸左右,焰焰冷光,喷射气浪将四周翻涌而上的赤红雾霭压至地底,一个呼吸的功夫,地面上一根根散发着贝母般柔和光彩的花草瞬间被烧成焦灰。
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阳坤眉头紧皱,快步来到了草地中央,蹲下身子,捻了捻脚下银白色的草灰,偏过头,对夏禹说道:“灵气全无,绝不是一般的火焰能做到的!”说着,他手握短矛猛地向上一拔,只见没入地底的赤红火浪恍若蘑菇云似的层层向上翻腾,方圆十里内赤雾袅袅,万千道霞光破空跳射,直跃到百丈高空之上,又转化为一团团蓝幽幽的火舌蹿向四面八方,将整片天空烧灼的彤红一片。
“蹭蹭蹭!”地面蓦地开裂成缝,一道道丈高的火丝纷纷破土而出,密密麻麻,仿佛无数朵迎风怒放的赤红荷花,卷起的银白色草灰漩涡顺势飙舞,恍若一条飞旋的雪线,“啪!”的一声,击打在突兀的岩石尖端,瞬间溃散成烟,抛撒无踪。
阳坤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还在发呆的夏禹,纵身一跃,落到了树梢顶,放眼望去,脚下的一切都被熊熊烈火包裹,半空中溅射的火花,恍若獠牙般恐怖而又狰狞,八道巨大的火柱从庙宇下方的石台喷薄直上,一经受到光柱的阻碍,便顺着庙檐边缘弯折汇聚,摇曳的火尖,幽蓝炫丽。
“这下糟了!”阳坤失声大叫,望了望不远处那一片空旷地带,又道:“地底下的东西马上就要出世了,老弟紧跟着我。”阳坤话音刚落,便纵身一跃,向西南方向的谷底冲去,夏禹此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点了点头,紧跟着他,飞奔而去。
谷底中央,雾霭沉沉,刚一落地,两人便觉得浑身骤然一湿,心中的燥热渐渐敛息,夏禹因为功力尚浅,更是不顾一切的飞奔向前方的溪水中,双手一探入溪中,便“啊!”的惊叫一声,蹦跳着甩了甩手,许久过后,夏禹轻吹手背,睁眼细看,只见溪流上方水汽腾腾,中央处还在翻滚着硕大的水泡,“啪啪!”作响,阳坤走到他的身边,笑道:“火浪扬天,更何况地面的一切。”夏禹眉头紧皱,问道:“那该怎么办?”阳坤漠然不答,低下头沉吟了半晌,嘴角一颤,手指着北方那座耸立的山峰,道:“去哪里吧!”
夏禹茫然不解,只好紧跟着阳坤,向北方那座山峰走去,崖壁陡峭,寻找不到一个踏足上攀的凸起石块,更别提那些垂落生长的黛黑葛藤了,夏禹伸出两只手指,吹了一口气,道:“两位师兄,今天又靠你啦。”一旁的阳坤见状,微微一笑,不由问道:“禹老弟,你那是干嘛?”,夏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自己在松风顶抓鱼时,如何用手指一步一步下山的情况细细说出,逗得阳坤捧腹大笑,道:“老弟啊!你真是不同凡响,老哥佩服!
正待夏禹准备借助手指往上爬时,阳坤忍不住摇头一笑,伸手一拦,道:“老弟,有大哥在,还用这样吗。”说着,双手屈握成爪状,脚尖一点,整个身子跃至百丈之高,双臂作波浪般抛甩,一道道金光飙射而出,从峰底蔓延直峰顶,皆被击打出一个个深约三寸的圆洞,烟尘漫卷,阳坤单脚一踏圆洞,几个连跳,一会儿的功夫,便登上了峰顶。
夏禹在峰底见阳坤像一个大鸟,越飞越高,心中激动不已,就在这时,峰顶却传来了阳坤的呼喊声,“老弟,快用御风术!”,他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不由的“哦。”了一声,暗骂道:怎么就忘了,我也是会御风术的人啊!。
夏禹后退几步,双脚一蹬地,一跃三丈,待身体快要下堕时,右脚尖轻点圆洞,便再次飞升。一来他的功力弱,二来学御风术的时间太短,所以上升的速度也是比较缓慢。直到山峰中部时,他发现由于平衡失控,自己的身体已经平躺向上了,心中一惊,暗暗想到:这下该怎麽办啊。情急之下,夏禹只好倒垂身体,空中一个翻转,双手趁势一扣圆洞,脚尖一点,又继续腾空向上。
两人在峰顶休憩了片刻,阳坤起身走到东面的边缘,短矛十字叉斩,金光冲爆,崖面瞬间被击打出一个幽深的洞口,夏禹趴在崖面上,刚一探头下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刺得双眼酸痛,急忙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眶。
“事不宜迟,走吧!”阳坤神色凝重,单手扣住崖面,身体往里一甩,瞬间消失在洞口。夏禹站在崖顶,游目四野,地面的赤红烟浪破空呼啸,越积越多,半空中舒卷的云朵都被炙烤的淡红若纱,堆积交卷。
夏禹甩了甩头发,缩身下爬,亦是一头扎进了黑洞中。刚爬几丈,他便觉得洞内狭窄逼仄,突兀的尖棱总是勾住他的战袍,每挪动一步,都需要将袍子凌空提起,慢若蚁爬。一个时辰过后,洞内的空间渐渐扩大,尖尖的石棱也变的短小稀疏,探手一摸,石棱顶端圆润光滑,像是被流水常年的冲洗过一般。夏禹见状,心中一喜,当即加快了爬行速度。
“吱吱!”一声尖锐的怪叫声传入耳畔,夏禹乍一听,惊得魂飞魄散,伸手乱摸,将头顶处一根尖尖的石棱折断在手,停止了爬动。就在这时,前方石洞拐角处,一道红光亮起,照耀的整个石洞赤红一片,夏禹凝神细看,却发现是一只火蝠,两只肉翅卷着丝丝火浪,箭一般的冲爆而来。夏禹也不惊慌,毕竟火蝠自己也是见过多次,等到它距离自己只有三寸时,手中的石棱飞射而去,“嗤”的一声,将火蝠钉在崖壁上。
借助火蝠翅翼暂未熄灭的火光,夏禹毫不迟疑,快速的向地底爬去。越往下爬,他便发现空间越来越空阔,此时他已经能够弯着腰身向下小步慢走,心中一喜,脚底生风,极速下掠,想要探知阳坤到底在哪。
突然,红光再次亮起,夏禹猛一停顿,随手摸了几根石棱,还没等到火蝠近身,手中的石棱箭一般的冲射而去,“啪啪啪!”连声脆响,火蝠纷纷被扎在了崖壁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呼……”他刚深深吐出一口气,却发现石道下方蓦地涌起一股股赤红的烟浪,无数“吱吱”的嘶叫声越来越响,夏禹瞬间呆住了,赤红的光浪恍若满溢而上的岩浆,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他紧紧包裹。
灼热的火星飞溅四周,夏禹全身上下像是被针扎一样,剧痛难忍,弥漫的烟浪缭绕在他的头顶,微一睁眼,一阵刺痛钻入眼球,止不住的泪水汩汩流淌,双手无论怎么扑打,围绕在周身的火蝠却越来越多,他进退不能,只好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护住脸部。
“吼!”地底蓦地传来一阵高昂的尖啸声,石洞内的石棱纷纷被震断成粉,夏禹心神一震,猛一抬头,一道金光从地底冲爆而出,掀飞的气浪将周遭的火蝠席卷而上,顺着石洞甩了出去,夏禹横躺在石洞内,呈半圆形,手脚并用抓住了石棱,防止自己也被抛飞出去。
一切瞬间敛息,夏禹整了整袍子,整个身子倒垂而下,箭一般的冲向了地底。
一落在地底的石台上,夏禹便看见阳坤盘膝而坐,周身蓝芒飙卷,石台上一丝丝蓝色的汁液全都进入了他的丹田中。“老弟,你可来了。”阳坤睁开眼,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
两人站在石台上,都凝神打量着四周。脚底的石台漆黑如墨,直径约为二十丈,画满了无数缭乱的纹路,仔细一看,倒是与庙宇石柱上的纹路相同,中央处有一个圆形的水洼,巴掌般大小,其中灌满了湛蓝色的汁液。
举目四顾,夏禹发现脚下有八块大小的石台紧紧贴靠,围成了一个环形,中央空缺处,矗立了一个赤彤彤的长形柱体,仿佛是一个直立而起的硕大蜈蚣,头顶圆鼓鼓的,红光闪闪,两只尖角向内弯钩,两颗硕大的眼珠子漆黑如墨,身体两侧排列着四只钢爪,钢爪底处被一把三角状的铁钩紧紧锁住,铁钩一侧横穿的锁链一直蔓延至八座石台的下方。
两人纵身一跳,来到了石台下方,却发现石台恍若一个倒放的圆锥,上宽下窄,而锁链的末端就是圈挂在石台的尖锥处,阳坤蹲下身子,将垂挂的铁链拉至胸前,低头一看,铁链上画满了无数缭乱的花纹,冷哼一声,置之不理。
石台上,阳坤围绕着矗立的大蜈蚣,左右细看,对夏禹说道:“如果估计的不错,这条蜈蚣应该是太古十大妖兽之一的八爪火螭!”,“八爪火螭?是什么样的妖兽?”夏禹闻言,疑问道。
“八爪火螭最早出现在南荒密林中,诞生于地狱海,性情嗜杀,眼前这一条还处于幼年,我想应该是中原帝尊封印的。”阳坤像是在回忆某些事,说的简单含糊。
夏禹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四处转,望了望八爪火螭头顶光光的脑壳,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轻轻一笑,信步慢走,当走到西南角处的石洞口时,他却发现一丝丝火线从八爪火螭的身体逸散出来,在洞口处凝结成一只只赤红的火蝠。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夏禹笑了笑,低下头觑见了石台中央处那一滩湛蓝的汁液,心中一奇,便蹲下身子,刚一伸手一摸,便听到身后阳坤急促的大叫声:“老弟,别碰!”,可他还是晚了,只见一片片湛蓝的水花飞溅而出,将夏禹全身紧紧覆盖,身后八条铁链赤光迸爆,无数条纹路陡然一亮,又瞬间炸裂成粉,矗立的八爪火螭周身一抖,钢爪底端紧扣的铁钩亦是被震散开来,一道道赤红的火浪从它的口中喷射而飞,阳坤一见,暗骂了一声自己过于大意,飞身抱起昏迷不醒的夏禹,正欲离开时,却发现石洞口赤浪翻滚,无数凝结的火蝠将出口堵塞的严严实实。
“轰隆隆!”八爪火螭剧烈颤抖,扭动的气劲奔流飞窜,鼓动的气浪陡然一凝,瞬间冲爆飞去,岩石崩舞,整个空间沙沫飞扬。
阳坤情况危急,手中的短矛反手上挥,金芒若刀,“轰!”的一声巨响,将洞口聚散的的火蝠击成火丝,千钧一发之际,他把夏禹负在身上,纵身一跃,恍若一道电光冲向了洞口。
“吼吼吼!”八爪火螭全身赤红若血,八只钢爪破空乱舞,两颗眼珠子一会儿彤红,一会儿碧绿,脑袋后仰,圆凸凸的脑壳纹路一凝,“嗤!”的一声,一道赤红的火柱对准上方的洞口击撞而去。
“轰!”山石乱颤,尘烟袅袅,整座山峰都不住的微微晃动,八爪火螭见一击没中,怒吼一声,头颅一偏,对准上方的洞口钻了进去,洞口狭窄,八爪火螭弯钩一样的尖角开合不止,将石洞周围的岩层旋飞崩窜,滚滚烟尘倒卷而上,瞬间将阳坤淹没其中。
眼看着身后的妖兽越来越近,阳坤心乱如麻,不知所措,越往上飞,洞口愈见狭小,情急之下,只见他猛一咬牙,右手中的短矛金芒喷射,手臂螺旋乱舞,一道道金色光刃蓦地向四周回环斩去,“嗤嗤嗤!”切割的爆鸣声不绝于缕,就在脚下的八爪火螭触碰到他的一刹那,阳坤冷笑一声,掌心聚气,向上一推,山峰的顶端倏尔滑落,一束束银白的日光倾泄而来。
阳坤见状,不由的心中一喜,“嘿!”的一声,右手短矛轻触破空飞去的山头,大力往下一压,两个人瞬间箭一般的窜入高空,就在此时,身后的八爪火螭亦是冲出了洞口,飞流的火浪破空呼啸,摇曳的火苗把身在高空的阳坤炙烤的呲牙咧嘴。
冲劲渐小,八爪火螭径直坠落闪底,一下子砸进了溪水尚浅的流水中,“嘭!”的一声,泥沙飞溅上甩,一团团炽白的水雾冲天翻滚,火浪当空一卷,“咝咝咝!”无数的砂石颗粒发出了被烤焦的炸裂声,少许未被燎烤的雾霭随风飘扬,一遇到当空耸立的山峰,纷纷化为晶莹剔透的水珠,飞散无踪。
高空中的阳坤将短矛抛甩至脚尖处,掌心一吸,短矛瞬间静止不动,随后阳坤斜踏短矛,略一借力,整个人斜飞向山顶。
山头被斜削掉一部分,已经坠落在地,阳坤站立在山顶的边缘,右手向上一探,金芒爆吐,半空中的短矛“噌!”的一声回到了他的手中。阳坤用短矛切出了几块大石头,交叠成堆,把后背的夏禹慢慢放下来,斜倚石面,探了探他的鼻息,察觉到似有似无的吸气,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老弟啊!希望你能挺得过去。”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几颗绿色丹药塞入了夏禹的口中。
夏禹皮肤上布满了湛蓝色的汁液,那是八根灵草分泌出来的精纯灵液,是为了激活石台上的纹路,以达到镇压八爪火螭的目的,此刻在他的身体中,蓝色灵液正与丹田内的绿色火苗斗得难舍难分。
阳坤望了一眼夏禹,便手握短矛站在山峰边缘,凝神细视下方不住怒吼的八爪火螭,冷笑一声,瞬间朝着山底冲爆而去,双手紧握短矛,丹田内的真气汹汹灌入双臂,倒曳的金芒将一面崖壁映照的金光灿灿。
然而下方的八爪火螭在此刻却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塑一样,头颅顶端的尖角却交剪不断,散发出一波波水晕般的红芒。突然,八爪火螭蓦地头颅上甩,怒吼一声,一道赤红的火柱垂直向上,正对着极速下堕的阳坤。
热浪袭来,阳坤闷哼一声,金黄的发丝都被炙烤的焦臭扑鼻,心中一凛,暗暗想道:这样下去,我还没触到八爪火螭,就被烧成焦炭了。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右掌真气向下一拍,两股气浪一经碰撞,当即发出了“砰砰!”的轰响声,阳坤趁势一转,身体向北移动了三十丈左右,正对准妖兽的尾巴,他双脚一蹬,整个人飞速下堕,手中的短矛狠狠地刺入了它的尾翼。
“嗤!”血浪飞溅,八爪火螭的尾翼剧烈颤抖,无匹的抖甩力瞬间将阳坤横抛出去,砸入了一片乱石中,尘土飞扬,“噌!”短矛亦是被抛甩到他的一侧,斜插在石块上,发出了抖动的颤鸣声。
“哇”的一声,仰卧在石块中的阳坤吐出了一滩黑血,也不休憩,翻身抓起短矛向八爪火螭冲去,心中却在思量着:首战告捷,趁势挫其凶威。
尾巴受伤的八爪火螭蜷缩成一团,半直立起身子,两颗眼珠子死死地盯住冲上来的阳坤,四只钢爪左右摆动,随时准备蓄势一击。
地面,正飞速疾奔的阳坤在距离妖兽三丈处猛地止住了脚步,微屈着身子,与它对峙起来,方才他还在想:八爪火螭体型巨大,无论从哪个角度攻击都不甚完美,况且那四只钢爪舞动的面积颇广,一个不小心,自己很可能成为它的爪下之鬼。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势而行,方能有所成效。
刚想到这,八爪火螭猛地抖直身体,腹部的四只钢爪下扣地面,猛地一拉,妖兽整个身子瞬间腾空而起,咆哮着朝阳坤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