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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劲,暴雨狂,寂寞小镇人断肠,纸醉金迷温柔乡,空余一副臭皮囊……”风雨中,远处传来阵阵歌声,歌声飘渺,断断续续,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小七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掌柜的手,颤声道:“鬼,是鬼杀人。”
在场之人都是修武之人,自然不信什么鬼怪之谈。那掌柜的呵斥道:“哪里有鬼,分明是那个小乞丐胡言乱语。”虽然小乞丐报了名号,不过掌柜的依然称呼他小乞丐。说连海棠恐怕没人想得起是谁,说小乞丐,众人一下子就能明白。
这唱词小乞丐唱过不止一遍,众人自是熟知,当下各自点头:“这大风大雨的,小乞丐跑出去干什么?”
那小七道:“那小乞丐若是不在,这字是谁写的?”
江别鹤道:“说不定是小乞丐先杀了人,然后在立柱上写字,然后跑出去唱歌,伪造不在场的证明,以此逃脱嫌疑。”
“小乞丐杀一个小二干嘛?”人群中有人质疑。
江别鹤略一思索,说道:“小乞丐在门前乞讨,被这小二驱赶。小乞丐怀恨在心,进店杀了小二,同时柱上留字,然后再跑出去伪造不在场证明。反正无人知道,他是何时跑出去的。”
这番分析合情合理,逻辑清晰,众人莫不点头。想来情况便是如此。但也有人不同意。
“谁说这歌是我唱的?”小乞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正看见小乞丐浑身湿透,手提一根竹竿走来。“不是你唱的?”江别鹤自以为分析合理,此刻见到小乞丐,首先提出疑问?
“当然不是我,不信你听。”
“山风劲,暴雨狂,寂寞小镇人断肠,纸醉金迷温柔乡,空余一副臭皮囊……”歌声凄凉,依然在隐隐约约的回荡。
包括江别鹤在内,众人自然信了。
十一堂依然带着斗笠,目光炯炯,注视着连海棠,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连海棠报以一笑,然后便转过头去。
“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干什么?你这些唱词是什么意思?”虽然云在天对待连海棠礼让有加,但是江别鹤还不太服气。眼前的凶杀案,无论如何也与这小乞丐有些关系。江别鹤自然要盘问一番。这几句问话,也点到了要害之处。
“我就是刚才出去的,这几句唱词都是女神教的,我听到女神唱歌,自然想去见女神一面。可惜天黑雨大,我找不到人,只好回来了。”
“女神是谁?教你唱词干什么?”
“女神就是女神啊,我听他唱的好听,就学了过来。”
“你在什么地方学的?她长什么样子?”
“就在昨天啊,昨天中午,我乞讨累了,在墙角打瞌睡,然后听见有人唱歌,我睁眼一瞧,就看到了女神在唱歌。女神长的很漂亮,简直没有词语来形容。于是我就痴痴的走上去问,女神能不能教我唱歌。于是女神就把这首歌教给我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
“你是说你在梦里见到了女神,学会了这唱词?”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的不睡觉,顶风冒雨的出去干什么?”
小乞丐所说的一切合乎逻辑,若他当真说了实话,这凶杀案自然和他没有关系。但是梦里见女神学唱歌,怎么听怎么荒诞。
“也许,这件事是鬼杀。”十一堂略一思索,说出了心中的答案。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他决定帮小乞丐个忙。
“鬼杀?”众人一脸疑惑,显然不知道鬼杀是怎么回事。
“小乞丐梦到的乃是一只鬼。”
“这世上当真有鬼?”
“鬼是一种能量,人死以后,能量聚而不散,是为死灵。死灵没有灵智,若是没有外力,死灵会很快散去。”
“但是有一种情况下,能量不但不会散去,而且死灵也会保有灵智。这种死灵,就是我们常说的鬼。”
“若是人死之前,还有重要的牵挂凝聚心头,比如有重大冤情未申。比如尚有亲人放心不下。一个人若是带有这种情绪死去,便有很大可能将灵智传递给死灵。有了灵智的死灵若是学会了自我凝聚能量,便会形成鬼。”
“小乞丐梦到的便是这样一只鬼。那鬼心有牵挂,便把这歌教给了小乞丐。那小二说不定正撞上鬼在立柱上留字,故此才会被活活吓死。”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理,小六子虽然武功低微,也算是修武者,这世界上能活活吓死修武者的事情可不多。即便是帝国十大高手在此,也未必就能活活吓死一个修武者。十一堂所说之事却很有可能。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只有未知才是世间最恐怖的事。鬼怪之说,正是普通修武者的未知。
小七咽了一口唾液,颤声道:“那鬼会不会再来?”
十一堂道:“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
“她还会回来?”
“嗯,这鬼没有杀人的意思,小六子是活活吓死的。无论是她教给小乞丐唱歌,还是柱子上留字,她的目的都是传递一个消息。消息传递成功,也许她就不来了。如果不成功,可能还会再来。”
“她给谁传递消息?”
“这个要问那只鬼了,看着情况,应该就是住店的人当中的某一人。”
事情告一段落,掌柜的和小七两人将小六抬进车棚。等待雨停了再行处置。反正车棚里已经有啦二十多具尸体,也不在乎多这一具。
十一堂扫了一眼连海棠,转身上楼,将楼下发生的事情和月湖、柳鸣鹤讲了一遍。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经过,暗地里,将小乞丐术语天机传言自己请求帮忙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柳鸣鹤传音道:“小六子当真是吓死的?”
“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不过我没验尸,是云在天验的尸体。”
“一个店小二,还不值得小乞丐动手,无论小乞丐是怎么死的,他至少看到了什么。也许就和刚才的敲门事件有所关联。小乞丐应该是在调查这件事。只是眼下线索太少,我们先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