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教习之上,诡异无风。

小纳兰浑身散发着奇异的紫芒,这种紫芒曾经风云过老道,叱咤过浴血,甚至争霸过羽星,那是一个独特男人所曾散发过的。在最瘦小的时刻拯救起整个宗派,在最弱小的时候撑起整个信仰,他不高也不壮,没有冠绝天下的帅气,不是震撼世人的霸气,他只有一双迷人的双眼和令人着迷的气质,他不会被众人在聊天时提起,因为出现他名字的时刻,都是整个老道,最为重大庆日的那天。

“师尊!”

“老爷。”

“六代...”三种截然不同的称呼响过,但都体现出三个人的惊讶。

那个被他们惊呼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虚影,没有丝毫理会的感觉,紫色虚影布满纳兰司空全身,一种玄之又玄的冥冥之音响起,在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又戛然而止。

突然,在紫色虚影完全嵌入纳兰司空的身体后,一个巨大的‘封’字浮现,泽愣过神看到此景,刚一沉思,就只听砰的一声,‘封’字消失,纳兰司空从半空中摔下。

摔得很重,教习台面激起一层灰尘,不过很奇特,纳兰司空并没有被摔醒,而是忽然间有节奏的打起鼾来,这鼾声像是一种保护,亦像是一种法术,让人听了总觉昏昏沉沉也要跟着睡去。

鼾声没有响很久,不多不少刚刚九下。

泽下意识的伸手抓回纳兰司空,原本惊异的神色已退去,又换上了一脸的淡漠。

仔细沉默了一会儿,泽没有发现纳兰司空与之前有任何不一样,不过那个大大的封字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感到了一点不对劲。

“放,手”突然,一直在一旁的九极一字一字的朝着泽吼道,巨大的斧子在又变暗了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明亮。

听到这句话,泽仿佛遇见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忽然间狂笑不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难道没有任何念头,感觉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吗?”

“什么?”七代左腿一步迈出,九代适时的举起了巨斧。

“很久之前,我对师傅说过九句话,师傅没有任何答复,那个时候开始,我想要师傅给我一个答案,我不要求他认同,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明明确确,一个真真正正的回复。在我终于晋升远古境,步入巨擘之时,纳兰昔风,七代山部归来,然后,我被命为八代,那是六代力荐的,他说我本性不坏。可是那不是我要的答案,那不是我心中真正想要的答复,但今天,我终于...”说到这,泽一顿。

教习台又处在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死寂当中。

九极化作的盘古就是一个巨人,近两百丈的身高把太阳遮盖住,整片天空都是他的身形,霸气而狂暴,不怒自威。

泽一手吸住纳兰司空,在教习台上继续踱着步,“我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师傅给我的答复,九对九。”

听到这话,七代突然把脚一收,神情莫名变得疑惑起来,两眉相皱,九尺大汉一贯的坚毅脸居然成了苦瓜脸。

一旁的九极脸上闪过几丝疲惫,长时间的化身盘古极大的消耗了他的灵气,盘古原本鲜明的轮廓如今有些虚化,这种直接损害世界种子的做法,无疑,令盘古法相开始出现不可挽回的消散,一旦完全呈现九极的样貌,便是这盘古世界种的彻底破坏,九极也再也无法召唤盘古法相了。

泽的脸开始变的潮红,他忽然觉得他这些年受过的苦是值得的,他没有白活这么多年,他所有的努力都有了成果,他,自命的非凡天子,得到了师尊的认可。

“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在此之前,我想让可爱的两位山部见证奇迹。”忽地,泽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仙法,九移九遁。”

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奔来,仅围绕泽与纳兰司空狂暴吸取,空中,以二者为中心,浮现一个直径在丈许宽的元气漩涡,就在这时,天倏地变成可移动般,轻转便是九个面,九个同样闪着亮光的小点正猛然释放着巨大的吸力。此时,泽正满脸微笑,很好的掩盖住了自己的灵气不支。

“不好”七代看到此景惊呼一声,九代顺势便拿起斧头朝一点劈去,斧头相撞,山崩地裂,那一面的闪亮吸点瞬间被打崩,九面天被打成八面,漩涡中正急速上升的泽不可察觉的轻吐了一口鲜血,九代被反弹打飞,地上压碎无人的房屋一片。

“仙法,移花接木。”七代很快反应过来,朝八面的其中两面天打去法决,两个惊天巨柱猝然狂涨的猛冲过吸灵屏障,一下便穿过了两个越来越亮的吸点,见状,七代倏地用脚画了一个圆,一跃而离。

刹那,两朵小草莫名长在了圈内,再刹那,两朵鲜艳的花莫名绽放。两花都只有一个整的花瓣,花瓣上,各有一个小点在闪闪发亮。砰的一声,花瓣忽然炸裂,七代和泽同时捂住嘴巴,七代连撤了三步,坐倒在地,而泽本就稍有些发黑的脸更黑了。

“来日再见。”泽捂着嘴,钳住纳兰司空就要消失在天端。

乍然,九极把斧子猛地一扔,巨斧以雷霆之势袭来,眼看就要穿过灵壁砍杀泽,忽地,一股大力的吸力猛然就把巨斧一吸,剩余的六个天之面有五个点合为了一起把巨斧吸住,就是在这同一时刻,天没有变色,巨斧与泽和纳兰司空一起穿过吸点消失了。

空间仙法,完美的在这大陆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刻体现出他的强大,泽没有选择留在浴血大陆某处,而是直接破空到了蛮古大陆,他要开始一段他新的征程。

就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泽和小纳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九极突然间泪流满面。近两百丈的汉子哭泣,眼泪流下来,在地上越积越多,碎瓦残屋做底,一个大湖泊形成在即,在很久之后,那里成了一代名胜古迹,用来纪念那年那个勇猛的男人,山部九极。

七代在这时显得很平静,眼眸穿过时空,看到那个九极开的镇蛮路,看到很远处明显可见的千丈虚影,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一吸一呼间,那个当年坚毅,控制不住自己暴脾气的七代仿若瞬间又回来了。

大步迈出,他没有选择去制止或者安慰正在像小孩样哭泣的九代,而是神情冷漠,选择了老道。大局时刻,先不谈家长家短。

老道,辉煌的山神正举着遮天巨手完爆两尊白帝,他身旁,两个蛮族强者像只蚊子嗡嗡。

蛮古大陆,不知道是在哪个部落境内,这里还是鸟语花香一片,蛮民正有条不紊的生活耕作着,平均在三米高左右的蛮民挥动着硕大的斧子,一斧接一斧,往往是第二斧未到,一个普通人类勉强能抱住的大树便应声倒地,蛮民笑着,指指点点,同村的蛮民稍稍不服气,抬起斧子更卖力的砍着,很显然,这是在比试力气。

还在离这个部落万里之遥的一片远古森林中,一座还算秀气的千丈大山,瀑布飞驰而下,山底被瀑布冲击形成一个弧形的缓冲带,水很凉,瀑布周围总会有层水雾,弧形缓冲带外被人为砍了一个半圆形的空地,空地周围,上了时间的巨树林立。

一个身着稍有些破损的红衣,脸上刻有花瓣的男子正低头打量着一旁倒地的纳兰司空,脸上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泽甩了甩刚刚沾取纳兰血液的小指,他没有发现他所需要的那种与他师傅一样的能力,他有些纳闷是不是自己弄错,不过一想到师傅虚影在这个小男孩身上出现过,甚至还写了一个封字,他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没有弄错。

“或许师傅在很久之前便会料到我可能会去利用他的儿子,故今日在我的力量碰到他的血液时开启封印,封住他们这一族独有的能力。”泽一个人自言自语,缓缓盘坐了下来。

“可这种封印在封印住他们一族独有能力的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呢?这个孩子,也算我的师弟,他的武道会有耽误吗?”泽陷入沉思。

“只是防止我利用他儿子,便用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术法,师傅不应该啊?”泽越想越烦了起来,起身走到瀑布下,任由水滴在自己身上,听着瀑布声努力去放松心境。

像是做了很久的梦,梦到自己拿着刀从东大街砍到西大街,砍的让所有同辈称臣,共称大哥,拥有强大力量的纳兰司空笑出了声。

倏然,一滴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的水珠不偏不倚的打中了纳兰司空,小脸一弹,纳兰司空懵懵懂懂的用手撑起小脑袋,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瀑布,瀑布前,一个高大的红衣青年纹丝不动的伫立着。

脸微偏,露出一个刻有花瓣的侧脸,神情很淡漠,但又像是挂有一抹微笑。

纳兰司空愣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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