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亭是供奉院里最常见的建筑,有大有小,最小的巴掌儿大,仅能倚一人。最爱陪伴古亭的是一种特有的熏香,产自浴血大陆一处险地,很是难得,平常人根本无法见。香冒袅袅细烟,打着弯儿,味很淡,让人闻了十分清爽。熏香功效异常,强者喜爱。

炎炎烈日,万里无云,一年都不见得会下几次雨。生活在蛮古大陆的生物,粗狂气息浓厚,说话基本靠吼,吵架基本动手,争强意识极重,地术盛行,体法强大。

蛮古大陆也并不都是蛮人的天下,有近三分之一的土地被地古一族占据,那是一个喜欢生活在地下,不爱强光的种族。他们世世代代守着自身固有的领地,从不侵略他族,不经常与其他种族打交道,算是个爱好和平且封闭的族群。

地古一族很强大,相传在蛮古形成之初,他们便已经占据了整片大陆。只是由于他们性情的原因,陆续放弃了大片大片的土地,最后在蛮古大陆最深的天渊处建起庞大古城,定居在了最深的三分之一土地。蛮古的地下,地古族说一不二。

除了地古族,蛮古大陆还有一个稍强的族群,遗族。这是一个由每个时代从浴血大陆遗留在蛮古大陆不曾回去的人族构成,因为他们长久居住在蛮古,时间演变下来,变得和普通人类有着巨大的差异,他们嘴上都自称着自己是遗族,可内心却都在告诉自己不能忘本。

遗族很强,至少蛮族没有去惹。其实说来,长久如此接触,遗族和蛮族曾有过通婚,遗族的血液里也流淌着蛮族的血液。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天空中飘过一朵又一朵云,带着岁月一年又一年。

转眼十年。

当年那个孱弱的七岁孩童,如今已是七尺少年,长得气宇轩昂,粗壮的胳膊,孔武有力。当然了,在人族他是大汉身高,在遗族,勉强算高吧。

遗族,英灵殿,供奉院外。纳兰司空浓眉下一对大眼睛不停的转着,回想到之前自己打山崩最后三式时脑中闪过的一疼,他嘴不由再次微微斜翘。

这是他在一片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土地上清醒以来的第一百次脑疼,他记得,那个他清醒后第一眼看到的男人,也就是现在他的师傅曾郑重的对他说过,满一百次,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要告诉他。纳兰司空听进去了。

“师傅,你是一个让我真心看不懂的人”纳兰司空小小吸了一口气,把最后一点在七岁之前的记忆片段收回,迈步进了院子。男子对他很好,师傅如父母,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这么想着。

找到了那个只能坐一人的古亭,纳兰司空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个对他而言,陌生而又熟悉的人,他的师傅,遗族英灵殿十二供奉之一,远古境巨擘,泽。

“师尊”纳兰司空稍稍走进,一股清香就飘进了鼻子,纳兰眉一皱,用嘴巴轻轻一顶鼻尖儿,静等回话。

“你这逆徒,不去好好练武跑来找为师干嘛?而且,你来就来了,还一脸嫌弃为师的熏香!”一句颇为严厉的话语从泽的嘴里蹦出,边说还象征性的敲了敲檀木桌,显得很是生气。

“嘿嘿,师傅。”纳兰司空听这话,立马蹭上前去,一点没有被吓到的感觉。泽见了,双手一举,笑着摇摇头,一副服你了的模样。两者关系十年都是这么融洽。

嬉戏是嬉戏,打闹完了,纳兰司空还是正经下来。

“师傅,我又头疼了一次,算上这次刚好够一百。”泽听了,心里终叹一句:他始终是师叔的心头肉,不过这样也好。

尽管内心里有所想法,可外表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神色亦如平常的,把手中刚举的茶杯一放,“今天是三月初四,我们师徒刚好相识十年整。”

纳兰司空用手拨了拨快钻进鼻子里的青烟,这种熏香对先天武者妙用无穷,但对后天武者无益,天生不爱这种味道的他,接连用嘴拱了拱。

“小纳兰”,听到师傅又是这样称呼自己,纳兰司空心里不免暗自腹诽:七尺,不小啦!比你都高了。

“我曾对你说过,你有武者天赋,却由于意外被掩埋了。你很乐观,那时的你,充满斗志,你说,”一停,泽微笑的看向纳兰司空。

“你说你不能去改变我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本应存在的武者天赋,但我能去创造一个天赋武者。十年,我看到了你的天赋,为师感到很骄傲。”说完,泽用中指从茶杯里点了一滴水。

纳兰司空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感觉想哭。

“今天我想告诉你,你的武者天赋可能可以回来。不过这个可能,得由你自己去下定义。”泽拿中指冲纳兰司空的眉心一点。

纳兰司空只觉一道冰凉气息袭来,刚听完有可能重的武者天赋的火热心一下降了下来,一个机灵,顿感浑身舒爽。

“你把桌上这碎图拼好,一步一步去重得你的武者天赋。为师要先与你分开了。”泽背过身,留给纳兰司空一个异常高大的背影。

“啊?师傅你要走!是执行任务吗。”纳兰司空一下子急了。

“算。”一个字,泽回答的简单而又干脆。

“那,那我们不久就会再见?”纳兰司空满脸询问之色。

泽听到这句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仰头望向远处,好像看破了这一切的虚妄,看透了这时间与空间的阻碍,他有些沉思,有些回忆。

“一定会再见的。”低语声夹着轻风,眨眼,泽便消失在了天际之间,临走,泽对着纳兰司空一笑,刻有花瓣的那一半脸尽显惆怅。

纳兰司空目送着泽御空遁走,耳畔,是遗族笨钟传来的两声巨响。一响巨擘回,二响巨擘走。

笨钟一两响,一般都是长时间的再归和远离。

纳兰司空抹掉眼角稍稍掉出的眼泪,强打出笑容,“师尊,我会谨记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强者,站在世界之巅,笑傲称雄。”

整理了一下情绪,纳兰司空开始清理古亭的檀木桌,他很清楚东西的摆放,十年的岁月,他见过无数次。

上千张碎纸被理出,堆在桌上,形成迷你的小山丘。他用手抵住太阳穴微微一阵轻揉,爽朗一笑,再难,也要迎难而上!

修道无岁月,习武无时间,人认起真来,只有肚子最可怕。

从清晨一直到黄昏,日落不见而天色未黑,纳兰司空拼完手中握的最后一块小碎布,看着桌上好不容易拼成的图,满脸愉悦。这是一项还算复杂的武德训练,用以考验一个弟子的耐心和观察力。

把画死死的印在脑海中,完完全全不留下任何不明白,纳兰司空挥手把图重新打散,用个小布条包好放进储物袋中。他脚刚一微动,肚子顿时咕咕乱叫起来,一阵饥饿感袭上心头,立刻扶住桌子,纳兰司空不禁苦笑起来。

太微境中期毕竟还只是中期,不可以像后期那样几天不吃饭一样生龙活虎,精神饱满,更不能如同上古境强者那般,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都不用进食。

简单用袖子稍稍擦拭了一下桌子,纳兰司空大步离开了古亭,经过众多的弯弯小道,他终于见到了供奉院里的食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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