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讲究劳逸结合,一味用功并不合适,但日子临近秋季大检,‘海东海西四才子’齐聚的时间也变少了。

这天时值正午,卧虎山爱晚亭内,仍有俩人谈谈笑笑地在下围棋,是丁铭和楠楠,他们下棋的方式与寻常人不同:以念力引动法力来控制黑白子。

丁铭棋力、法术皆处下风。正巧楠楠平时就爱‘虐菜’,玩得相当开心,“‘玩神’你变白了呢,看来是‘风月宝鉴’修行有成噢,酷热于你只是‘红粉’嘛。”

丁铭本就下不过已经在苦苦支撑了,听得楠楠嘲笑,情绪波动下还落错一子,他棋盘上形势早已不容乐观的‘一条大龙’因此自损一‘气’,想再偷偷挪动一步却见楠楠笑眯眯看来。

“棋经有云: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弃小不顾者有图大之心。看来丁铭你有所图谋嘛。”楠楠故意乱说一通逗着丁铭,却见丁铭突然一下出了神,口中还念叨着:“向前退后、总需完整一气,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啊!楠楠你能背一下棋经吗?”说着丁铭还站了起来。

“别激动,就算告诉你也还是下不过我的,听好了,‘博弈之道,贵乎严谨。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在角,此棋家之常法。法曰:宁输一子,不失一先。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有先而后,有后而先。两生勿断,皆活勿连。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与其无事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凡敌无事而自补者,有侵绝之意;弃小而不救者,有图大之心。随手而下者,无谋之人;不思而应者,取败之道。《诗》云“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此之谓也。诗曰,棋盘为地子为天,色按阴阳造化全。下到玄微通变处,笑夸当日烂柯仙。’”

丁铭背熟棋经,一人修炼时便与之对比拳经,他越想越妙、越想越觉得可行——把棋经与拳经融合!

棋经是一门高深的对阵艺术,而拳经主要是用于修身养气,然而两门基础道理融合在一起以太极混元桩使出,竟成了一门克敌制胜的拳法,此拳仍是太极的路子,但又已自成一格了。

后来同伴们来找丁铭时,便总是见他一人独自研究着围棋,口中有时念些,“上下前后左右皆然,凡此皆是意,不在外面,有上即有下,有前则有后,有左则有右。如意要向上,即寓下意。虚实宜分清楚,一处有一处虚实,处处总此一虚实,周身节节贯串,无令丝毫间断耳。(拳经)”有时又叨咕着,“阔不可太疏,密不可太促。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与其无事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务张其势。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始以正合,终以奇胜。(棋经)”

‘海东海西四才子’其他几个开始还笑他疯魔成癫,但仅仅数日后丁铭再与楠楠手谈时已各有胜负。其棋经、拳经相互印证、提升,不知不觉中他拳脚功夫也见涨。

这不,正与镜子过招的丁铭,一身浑厚又渐渐运用得熟练的‘紫薇灵气’藏于体内,配合四念处观的‘法念处’,印证着一句修行名言——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让镜子无可奈何。而融入棋理的混元桩,攻守兼备、正奇并用,丁铭偶有妙想奇招,也能让镜子手忙脚乱一阵。

拆过百来招,见丁铭仍不急不缓,镜子已感后继无力,他跳出一大步,冲丁铭摆手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好一个怪物,你以前是不是深藏不露呢?怎么可能一下精进这么快嘛,我这些天也没闲着啊。”

一般人修行入门后,时间主要用于灵气、法力的积累上,而一身紫薇灵气让丁铭省了许多功夫,这些天成长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道理就如同别人在忙着赚钱买房子,他却只需要取钱买房子。

当然,物极必反,不是下苦功得来的隐患也多,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镜子抱怨完,楠楠跟在一旁附和,“就是,明明还老找我下棋,棋力都快超过我了,这人比人气死人呐。”

阿水亦发出感叹,“听说有的人,于世俗中经商能富甲一方、从政可做大官,红尘外参佛会是大师、修道将成就不凡,这样的人有一个共通点:他们沉迷于自己的事业对之充满兴趣。‘玩神’就是这样的人,尽管力量不如镜子、敏捷不如楠楠、智慧不如我,但玩起修行也不落人后。”

听着阿水大言不惭,镜子回过气笑道:“连阿水都这么认为,看来丁铭日后前途肯定不可限量,苟富贵不相忘,你以后要忘记兄弟们就是狗咯。”

丁铭自觉这些日子承蒙几人照顾,回想起来也是动了情,不由得嘴角扬起微笑,带些认真劲地说:“谢谢兄弟们,咱‘海东海西四才子’什么人物,岂能不知好歹。苟富贵勿相忘!”

是夜月练如匹、云淡风轻,卧虎山脚一处大石之上,四人坐成一排,底下是表面平静而暗流涌动的东海。

“镜子今天怎么舍得拿出‘野露村醪’啊,过瘾,好酒!”楠楠口中的‘野露村醪’是用采自不沾人烟的野外露水酿成的美酒,此酒蕴藏自然精华、可增长灵气、有助修行,海上相对容易搜集一些,仍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镜子今晚话不多,情绪显得有些低沉,“秋季大检后,我要回族里了。”

阿水:“唉~十里搭长亭,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萍水相逢他乡客,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会的丁铭想起了离村前,那时也是四人在峭壁上坐成一排,此刻被阿水几句带起情绪,一大口酒下肚,仰天长啸,其他仨也跟着鬼哭神嚎。

片刻后借着酒意,几人升起雅兴: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晤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

“虽取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将至。”

“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

“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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