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柳楷作为一个谋臣,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的宏图大业未成,而主子却一命呜呼!
他对元道满是恨意与怒火,当初那因设计截杀元善长,心中残留对元道愧疚感,随着萧智亮的死去,灰分湮灭!
看到面前躺着的干焦尸首,向柳楷那虚弱的身体,好似突然注满能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思索着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危机策略!
虽然心中的虚弱减弱消失,但身体机能的反应,还是不允许他剧烈活动。
向柳楷四下望去,想找个地方倚靠,他现在连做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那里有一块普通的巨大石灰岩。向柳楷身体虚弱就像空中翻动的尘埃。他步履蹒跚,艰难地向巨石走去。
十几步的距离,向柳楷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每一步都是他大汗漓淋!
在靠在巨石上的那一刻,先前的煎熬变成了安眠的良药。就这样,他靠着巨石睡着了!
向柳楷还能倚靠巨石睡个觉,元道扛着小五,丧家之犬一般奔向华山,去寻找那可能的“依靠”!
睡梦之中的向柳楷,突然大叫起来。
外人看来,这也就是梦中呓语,不过对于向柳楷,那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恐惧的情景!
睡梦之中,向柳楷突然感觉自己头顶飘来一阵腥臭,于是他便自然地抬头望去,入眼的情景,吓得他肝胆俱俱裂。那声大喊,便是在这中情况下喊出!
梦中,向柳楷哆嗦着身体,石化一般,抬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头顶那口中流淌着腥臭涎液的巨兽!
不知道望了多久,向柳楷才从那种惊惧之中恢复过来,这个时候虽然心中恐惧,但是他还是仔细看了一番巨兽的那巨大头部——如狮鼻的鼻孔之中时不时呼出一团火红的雾气、口中的涎液不时滴落在向柳楷的身边,温度极高,炙烤着他的身体隐隐作痛;巨兽嘴下的须毛飘动着,看似柔软,那毛的尖端给人的视觉冲击却极其锋利。
发觉巨兽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向柳楷开始一点一点向后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巨兽的轮廓也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这个巨兽竟然是条巨龙,身体墨绿、龙头却火焰一般。
向柳楷错觉之间,仿佛看到了冰与火这对矛盾在这巨龙身上完美地给化解!
正在享受这种完美交融的感觉之际,那巨龙突然朝向柳楷咆哮一声!向柳楷一惊吓,不觉后退一步,一个踉跄,身体未稳,便倒在了地上。还没回过神来,他又感觉自己仿佛坠崖一般往下掉落!
“嘘~”,向柳楷抹去额头的虚汗,长舒一声。
一阵微风吹来,向柳楷不自觉地紧一紧身上那破如烂布一般的衣服!
“还好是梦!虚惊一场!”,向柳楷心中感叹一下。
虽感觉体力还未恢复,不过向柳楷一觉醒来,可以坐起了身体。为了舒服一些,他又向巨石靠了一靠。
心头那种舒适刚刚涌上来,只觉背后一空,向柳楷心中咯噔一下,道声“坏事!”,他的身体这次是真的开始下坠。
由于下落太快,那呼呼的风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就连睁眼,对于他来说,在这时都有些艰难。
坠落仿佛没有尽头!
向柳楷他心中反倒安静了,那过往的一幕幕又闪现在自己的眼前。
冥冥之中仿佛有安排一般,就在向柳楷坠下悬崖,尚不足一息。一位身穿黑袍、受持八角玉盘的五行盟宗爪牙,带着几名普通士兵来到了小世界的山顶!
“不知死活,敢和我抢功劳!老七啊,这就是你的下场!”,黑袍之人踢了一脚那黑如焦炭的尸体,言语之中满是嘲讽!
这持八角玉盘的黑袍男子和他脚下死去的那个黑袍男子,是黑袍使者。他们在五行盟宗之中属于中间力量,它上面有金袍使者、宗主、玄帝,而他的下面仅有灰袍使者和普通士兵。
在八大域中,每域仅有一名金袍使者、七名黑袍使者和四十九名灰袍使者,而普通士兵的多少,则是看五行盟宗在八大域的统治情况,就拿易门所在的中州而言,五行盟宗与朝廷为伍,他可以驱使所有的士兵!
在这些使者之中,只有金袍使者有自己的名字,毕竟修为在那里放着——法境的高手。
至于黑袍使者,依次叫黑一、黑二、黑三、黑四、黑五、黑六、黑七;每名黑袍使者下面统领七名灰袍使者的称呼更是简单,依次叫甲、乙、丙、丁、戊、己、庚。
黑六指使手下的士兵处理眼前的尸体,自己警惕地在山顶搜索着。当他走到那巨石旁时,眼睛一亮,心头顿时火热起来。
“降——龙——草”,黑六由于紧张和激动,不住地吞咽津液。
回头看一下,他发现士兵正在清理尸体,并未注意自己这边,黑六从袖袋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盒,然后小心翼翼把长在巨石边上的降龙草取走,放入木盒之中!一切完毕,黑六便断绝了再继续搜索下去的愿望。
他自己拼命追赶元道等人,目的也是邀功换取修炼资源,如今平白得到降龙草这般宝物,只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保管他能突破灵境,成为法境高手。
毕竟实力才是权利,黑六不傻,他深知这个道理!
向柳楷现在有些麻木了,那永不着陆的向下坠落,带给他的是那种死亡逼近的折磨——死迟迟不来,生却没有希望!
“嗵!”,轻轻一声闷声,向柳楷那悬着的心,也着陆了!
向柳楷接连着吐出几口紫黑浓稠的血液,她身体那虚弱无力感随之消失,内心通达明了!
得知自己未死,向柳楷心中仅有平静,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庆幸!
薄薄的云雾,环绕在他的身边,阵阵清香似有似无地传来。向柳楷环顾四周,在他眼里这里宛若仙境——美、安静、祥和、快乐!
心中涌动一丝好奇,向柳楷顾不及自身,便在这个仙境一般的地方转了起来!
这地方不大,向柳楷转一圈回到原地也仅仅用去半刻种。
向柳楷发现这个地方最特殊的,除了他头顶那云雾之外,就是那矗立着圆柱。那圆柱有三人搂抱一般粗,周身墨绿,柱子的表面宛如龙鳞一般,竟然是叶子!对这个奇异的柱子观察了大半天,向柳楷也没有找出个所以然来。
向柳楷又继续在这个“仙境”之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逛着逛着,他便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
他先前没有注意到还有山洞,好奇心切,向柳楷索性朝山洞之中走去,想一探究竟。
一暗一明的变化之后,向柳楷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
在他眼前是一件两丈见方的洞府,洞中的石壁之上满是书籍,洞府的最中间是一张不知何种材料做成的长桌,以及还有一个蒲团。
走进长桌,向柳楷发现在桌子之上,摊着一张帛书;在桌子的左边角上,还放着一个奇异的蛋——蛋壳一半红、一半墨绿色。
向柳楷拿起帛书,读了起来:
“吾心恨也!”,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砸在向柳楷的心头,那种不甘心和悲愤紧箍着他。
“八域可为鹰犬,附于易门;我靳氏午阳,天地生焉,岂能凡俗所束!可驱我者,唯有道;可束我者,唯有苍生。”
“大道三千,向道必先破道,我之道必也可窥天宇地宙,通达仙界;我之道必也可破八方玄域,尽饮玄魔鲜血,荡涤污垢!”
“我归去,入仙界,匪吾意志不坚、道已尽断,而为八域苍生。后有承我遗道者,须与易道论高低
须荡魔之心恒不变
须以苍生为己任!”
......
帛书末尾落笔之处,写有“怪仙午阳”。
读完帛书,向柳楷那本想终老于此的想法,消失不见,留在心中的是论道、除魔、为苍生的怪仙道愿!
放下帛书,向柳楷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回想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冲破束缚、荡涤黑暗,还苍生一个晴天吗?虽格局属于小道、但那意志却与怪仙午阳不谋而和!这怪仙的道承,不就是自己的追求吗!
向柳楷虽放荡不羁,但是却尊师重道,他把帛书恭恭敬敬地摆放在长桌之上,后退三步,对帛书行三跪九叩之礼。这是向柳楷心中认为接受怪仙道统,应走的仪式!
礼毕,他收起帛书,贴身放好!
好奇心切,他把那怪异的蛋,拿在手中端详起来。向柳楷看地仔细,不留意蛋的一边,慢慢裂开,一个红如岩浆的蛇头,慢慢从蛋内伸出来,先是警惕看看四周,然后如闪电一般,飞向向柳楷的眉心。
“啊~”,向柳楷痛苦地大叫一声,一只手捂着额头。
奇异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那原本怪异的右脸和右眼,慢慢恢复正常,那弥漫半身的金丝渐渐消去。
在最后一丝金丝退去之后,向柳楷眼前一黑,便晕死过去了!
这个宛若仙境的地方,向柳楷在后来入仙界之前,又回来过一次,在这里他感念当年的境遇,便刻下了“午阳”两字,后来便被后人叫做午阳洞!不过这都是后话!
不知道世间过了多久,向柳楷终于醒了。
他只觉自己的左臂一热一凉地交替着,但是周身却很舒服。
定神一看,向柳楷心中吃了一惊,他看到自己的左臂有个图腾,这图腾与他梦中所梦的巨龙是如此的相似!
向柳楷怔怔地伸出右手,在左臂的图腾纹身上有些不敢相信地摸一下,这个时候那纹身一亮,一道柔和的光亮之后,一条红头绿身的小蛇,从纹身之处凸了出来,缠在他的左臂之上,并且慢慢地蠕动伸缩身体,细微的一张一缩,好似呼吸一般。然而还有更神奇之处,是向柳楷没有注意到的——那就是他周围的天地精气,在小蛇的一张一缩时,慢慢涌入向柳楷的背后,从他背上那巨龙图腾的口中进入他的体内。这才是向柳楷觉得舒服的根本原因!
眼前的,虽然超出了向柳楷的所见所闻,但他却没有过于吃惊——因为他感觉到这条怪异的小蛇,与自己心神相应,所有的细微之处,都能感觉到,仿佛这条蛇就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你是什么呀?”向柳楷抚摸着这条缠在自己左臂上的小蛇,仿佛对它说话,又好似自言自语。
“我是降龙!”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向柳楷的魂府之中响起!
“降龙?”
向柳楷,心中觉得这名字很有气势!
“我魂府开了?!!”
向柳楷真个人在原地惊住了,不敢相信地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