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夏天的闷声雷沉闷地犹如老牛在打喷嚏。一个黑影,在梧桐、榆钱和柳树错乱交杂的林中小道之中,一闪掠过。

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就是晋泓和元道主仆二人,骑着那匹黑骏马,在林中飞奔。

三伏的天,娃娃的脸,那是说便就变。天气闷热倒也无所谓,只要不下雨就不会影响到赶路。不过这天气之下的氛围很让人情绪浮动。晋泓的脸色在这焦急之中,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他本能地感受到有人在盯着他们两人,并一路尾随。

当马快速冲出林中小道的那一刻,“啪、啪、啪”,晋泓手中的皮鞭急促有力地狠狠朝马屁股抽三下,这时力竭刚要减速的马,又瞬间加速,沿着车马大道,如离弦利箭一般,朝着华阴方向冲去,扬起一片尘埃,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中那十几只绿莹莹的闪着幽光的眼睛,也在此时消失。原来晋泓他们被林中的狼盯上了,一路尾随,企图在最佳时机给他们来个阻击。还好晋泓的直觉比较强,不然要真被伏击,不死也得脱层皮。

华山脚下,依山而建的华阴城之中,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人们陆陆续续也醒来。更夫打了最后一声锣,就昏昏沉沉地朝着内城东边的家里走去,当他推开门进入屋内之际,第一缕阳光也绕过华山山角,虽投到这个处在战乱之中,却又比较安静的城里。

在望见城门的那一刻,晋泓紧张的神经略微松弛,长出一口气。他下马,牵着马缓缓地朝城门走去。刚要进城门,就被守城的士兵拦下,守城兵喝道,“要入城?”,士兵用略有疲色的声音问道。

晋泓张开嘴,用手指指自己,然后比划几下,又指指城,意思是说自己要进城找人,找口饭吃。但是看着士兵那一脸迷惑和鄙视,晋泓只好快速从怀里,掏出几枚银末子,塞进询问的士兵手中。当士兵看到银钱后,那两眼突然泛起光来,对晋泓说:“进去吧!要是今天郭将军在城中,是不敢让你进去的!”,对晋泓摆摆手手,示意他俩赶紧走。看到晋泓离开,这个士兵,嘀咕着,“还是外来人还欺负,一惊一吓,绝对乖乖地把钱送来!嘿嘿,晚上又可以喝酒了!”

马蹄走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咚咚咚地声响,衬托着清晨更为安静。晋泓牵着马,朝内城东边走去。不多时间,晋泓在一个落稍有些破败,却犹能见其辉煌的院落前停下,望着门上斑斑驳驳,门楼上端稍有歪斜的匾额,他的内心在滴血。这里对他来说太过于沉重,以至于曾经一逃离就是十年。

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燕无踪。

晋泓把元道从马上抱下,此时元道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馒头和鸡腿什么的,闻此,晋泓微微一笑,有随及轻叹一声。这几天对他而言,除了逃跑,就是叹息。那攒了三十多年的叹息,就在这几天被他消耗殆尽。

晋泓用手扶着门上的铜环,嘣嘣地连着重敲两下。不多一会,一人从门内探出头来,看到晋泓的那也刻,这人竟然颤抖起来,眼泪泉涌般涌出,两人互相凝视打量一番。那人先开口说道:“大泓啊,你终于回来了!我没守好你的家啊”,并用那干如树皮的手,抹着眼泪!

晋泓此时能做的只有摇头,疲惫无奈,使着他连动嘴的欲望都没有了,虽然它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安慰我!是我无能,才使晋家如此落败不堪!”那人说道!

晋泓指了指怀里熟睡的元道,那人看到熟睡的元道,瞬间就止住哭泣,急忙领着晋泓走向后院。前院虽有破败之感,后院却因为假山、流水,显得颇有几份脱俗的安静雅致。晋泓推开那间自己十年前异常熟悉,如今却又陌生的书房门,跨过门槛,走进屋内。当他他头望见挂在墙上那副金蚕丝材质的画时,先是一愣,没想到最终还能见到她,随即便陷入了沉思。那画面上的女子,体态优美,手执一枝梅花,频频一笑,让人恍然之间觉得那不是画,而是一位真实活生生的佳人立在眼前。

一整前前后后的忙活之后,那人说道:“大泓,床铺已经收拾好,你就先住这里吧”,

晋泓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走到书桌前,茫然地扫视一番。那人随即说道,“一切我都保持你走时的样子,没让人动”

晋泓拿起那落满尘埃的毛笔,沾水在桌子上,写到:“当年我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里,多亏了清水哥照顾我父母,并帮我尽了孝心”。

看到晋泓所写,晋清水说道:“二伯就如我的亲生父亲,尽孝是我的本分”,踌躇一下,他接着说;“不过最可惜的是我未能守住你的家业,当年的晋家是多么辉煌壮观,如今就剩下这个大宅子,要不是我苦苦守着,也没有了”。

晋泓写到,“在这乱世,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如今还能见清水哥好好的,就已经心满意足”。

晋清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就晋泓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耐烦,就作罢,便告退,“大泓,你先休息吧,我先去准备饭菜”,

晋泓对着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看晋清水走出书房,晋泓他走走到那副画前望着那副画继续发呆,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眼前的这幅画。

晋清水出了后院,走到前堂,神情一变,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该死的杂种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还带回一个小杂种,看来我的计划要推迟了”。这时,一个尖嘴猴腮一脸贱相的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出来走到晋清水身边,说道:“晋爷,城西的房子还满意吧,这座宅子,你又不住,你看看卖给我如何,我一定比杨阔那边出的多”,边说,右手边伸出了五个手指。

晋清水警惕地制止他,说道:“你再大点声,这个宅子你就是给多上钱,你都拿不到!”

猴脸贱相男听此言,面露愠色!

“哑巴贱种回来了”,晋清水不温不火地说道。

猴脸贱相男闻此,竟然吓地倒下,看到他的这番反应,晋清水满脸的鄙视。!

“我先走了,晚上小红还在等我,我要先准备准备”,说完,猴脸贱相男,步履有些不稳地匆忙离开。

晋清水也思索着走出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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