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在了外面。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刺鼻的腐烂味令人作呕。

不仅有木头腐烂的味道萦绕鼻尖,我甚至闻到了淡淡的腐肉味。

我躲进了一口棺材,棺材上的黑漆还未完全掉落,可以判断出这口棺材被置放的时间不会太长,我猜测有两百年的历史。

而且,我打开棺材时,闻到了浓烈的腐烂味,人死后,一般入馆七八十年才会完全化作一堆白骨,有的环境保存得后,肉身腐烂的时间会更久。

还好我打开的棺材时人体腐烂得差不多了,棺材底部积了薄薄一层的积水,积水中我看见了白骨累累。

积水下面是厚厚地一层淤泥,我刚打开棺材时,心里打赌,甚至犹豫着不要进去,哪怕与土匪博死一战。

但求生的欲望还是战胜了恐惧,我把自己关在了棺材中。

“大胡子,你快看,地面上的火堆灰烬还是火红的。”

棺材外传来惊喜地声音。

另一个陈厚地声音说道:“这小子躲在这里,兄弟几个看着点,他身上带着枪,我们不要栽到了这里。”

“好。”沙哑地声音回答大胡子,声音中带着讨好的意味,我怀疑是大胡子的小弟之流。

脚步声响起,最后戛然而止,停在了我所在的棺材处。

“大胡子你看什么,这悬棺邪门得很,不要动那些棺材,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对于悬棺的重视,据说这里通往地狱与人间,天堂与地狱。只有人死后进入棺材,才有机会进入天堂。”

“是这样啊。”大胡子深沉地声音让我心中打堵,他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对啊,那个逃兵既然一路逃跑,不敢随他的兄弟们与我们斗争到底,说明是一个求生欲望特别强的人,这种人胆子也大不了多少,万万不可能躲进这些棺材中,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死者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应该也是本地人,对悬棺充满了畏惧。

“哦,求生欲望。”大胡子似笑非笑。

“快过来,这里有一个小入口,那小子应该进入里面了。”他们发现了口袋形山洞往里面的入口,那里面总给我不好的预感,我听到的老人与小孩的对话便是从里面传出。

正是这个原因,让我宁愿躲到棺材中,也不愿意进去面对未知的东西,别人也许不懂,但是我看过太爷爷留下的《天罡九字**》,对这些东西充满了畏惧,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样的唯物主义观念在我心中虽然扎了根,可是我就是不敢去面对。

“好,进里面去看。”

大胡子的声音每一次都给我阴侧侧的感受,就像毒蛇,一直盯着猎物。

不过他的话语让我不再那么紧张,握紧在手中的勃郞宁也松了些。

“砰。”

剧烈的枪声萦绕在我耳畔,紧接着手臂上一疼,原来是大胡子开枪了,他虽然不认为我会躲进棺材中,但宁可错杀,不愿放过,便试探性地对着棺材开了一枪。

我紧紧地咬住衣袖,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手臂上的剧痛让我抽搐起来,猩红的鲜血流到了棺材中。

“你干嘛,都说了不要惊扰棺材,这是造孽啊,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们会被诅咒的。”尖利地声音咆哮着,而且之前带着明显讨好大胡子的人也加入了争吵。

“大胡子,都说叫你别乱来。”

面对四人的质疑,那个大胡子淡定地摊摊手:“有诅咒我担着。”

“好了,别吵了。”和事佬说道。

“这里充满了诡异,大胡子你听我,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擅自行动。”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五个人也开口道,这个人在他们帮派中有些地位,他一开口,连最倔的大胡子也没有发表意见。

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他们从小入口进入了山洞深处,那里面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给我地感觉是诡异异常。

我深深地吸气,用布条绑住手臂,止住了血。

在我准备从棺材里面出来时,手臂上传来钻心地疼痛,我疼得咧嘴,另一只手对着伤口抓去,一根像泥鳅一样的生物被我钳在手中。

就是这玩意儿在往我肉体里面钻,鲜血刺激了它的细胞,激发了它的血性。我把棺材打开,借着微亮的光芒,看清了手中的玩意儿。

它有两根拇指大小,乳白色,像泥鳅,也像家养地蚕。

恶心,胃里传来翻江倒海的味道,我忍住想吐的冲动,把神秘生物丢到地上,两脚踩烂。

即使踩成了肉泥,我还能闻到地上的恶臭味,把泥鳅踩烂了,那团肉泥竟然发出了腐肉的味道,难闻至极。

“这是什么东西?”我皱眉,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太爷爷说过的一种动物。

太爷爷说道:“人死后,腐烂时间长达好些年,这个时间中,会滋生出大量的动物,他们以腐肉为食,其中一种叫做尸虫,这东西跟泥鳅差不多,但是千万别被咬着,它们全身充满了尸毒,被咬住后,就危险了。”

我铁青着脸:“这东西不会真是尸虫吧?那么剧毒……”

“啊……”

我没来得及细想,山洞深处传来惨烈地叫声,我听出了声音,是刚进去后的土匪。

惨烈叫着的人正是一直讨好大胡子的人,痛苦地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地狱里传来的死亡召唤书,没过多久,便彻底断了气。

我皱紧眉头,转身准备冒雨从山道逃到山顶去,这个地方诡异非常,可怕地环境比土匪更加让人畏惧。

“砰。”

“砰。”

山洞里的土匪开始放枪,应该跟山洞里的东西对上了,但是我丝毫没有发现,因为我刚到山洞口子时,山顶发出了震耳欲聋地声音。

像打雷一般。

连日地雨水引来了山洪,山体滑坡,滚滚洪流从山顶流下,把通往山顶地山道淹没,碎石堵住了整个洞口,通往外面唯一的通道垮塌了。

我咬着牙。

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今天比踩到狗屎的运气还要倒霉。

没办法,谈不出去了。

山洞深处经过几轮枪炮轰击后,声音小了,接二连三地惨叫让我略微失神,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竟如此可怕。

大胡子是最后一个受到攻击的,他没有像前面那些人一样地嘶吼,只是大声骂娘:“什么鬼东西,哈哈,我胡壮在道上算一条汉子,说一不二,没想到今天栽到了这里,我不甘心,没想到真有这么邪门的东西,那棺材……真有诅咒啊。”

他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碎石堵住山洞,堵住了外面的风雨声,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面悄无声息。

安静地让人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是怎样的,但是我明白,我地结果或许会跟他们一样。

额角流出冷汗。

汗水打湿了衣服。

我把地面还在燃烧地灰烬点燃,昏黄地光线照亮了山洞,我看不清自己地脸,但知道肯定惨白到了极点。

我做了三个火把,在木棒的一端缠满了布条,这样可以让它燃烧得更久,但是每一个火把都燃烧完,最多只能支撑十五分钟。

我想做更多地火把,可是诺大地空间中,我找不到多余地木棒。

我打算好了,我要进去,从这个洞穴里面进去,现在山洞被堵死,没有退路,留在这里等于在这里等死。

我不知道洞穴最深处有什么,神秘生物,还是……鬼神。

可我不得不去闯,进去后,或许我会永远出不来,但也有渺茫地机会找到其他出口,逃离这个地方。

把火把点燃,照亮我的脸,我硬着头皮从那仅有四十厘米地狭小通道进入,那条通道很窄,像是人工开凿地,但是上面没有任何刀斧地痕迹,那只能说明,这条通道是天然形成的。

它规规矩矩地呈现出一个长方体,很长,至少三十米。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甬道。

这条通道就像通往一个墓穴的甬道。

那些土匪不会懂,但我应该懂,我太爷爷说过很多盗墓地故事,关于墓穴地形成,我多少有些了解。

我走得很慢。

一步一个脚印。

在最后十米地通道上,原本没有任何装饰地墙壁多了颜色,是壁画,朱红色的是朱砂,黑色地是墨水,还有其他地颜色。

壁画上面画的是一副副人物的肖像画,前面几副记载了古代人民的生产活动,后面几副却是地狱中的景象。

冒着血液地血池,一个个地奴隶被砍掉头颅,把奴隶地尸体投进池子里面。

一根根竖立在地尖刀,尖刀上面像串烧一样穿着人,从胸口穿透到背部,一个人接一个,红色地朱砂绘成地血液异常刺眼,血液从那些死亡者身体中流出,染红了尖刀。

一块大木板上绑着一个人,那个人被钉死在木板上,金刚怒目,双目圆睁,并且把人做成一个大字形,两个小鬼拖着一把大锯子,把人从跨部一直锯到脑袋。

再下面是小鬼手中持着剪刀,把一个个面黄肌瘦地人赶到一个广场中,小鬼把他们舌头拔出来,用剪刀剪断他们地舌头。

一副一副地壁画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幕,一共十八副,刚好对应地狱中的十八层:拔舌地狱,刀山地狱,血池地狱,刀锯地狱,铁树地狱,剪刀地狱……

而通道地尽头,豁然开朗,露在我眼中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室,还有四通八达的通道。

这里便是尽头,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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