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时候问宗阳,并没有什么用,有些事情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必要往死里问,只要凡事小心就是。

扎西次仁从后面远远地跑上来,像我们挥着手:“老板,老板,”这精瘦的小伙子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下成长,脚力比我们好得多,“现在已经接近半夜了,我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回去, 否则,我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扎西次仁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我们跟着罗盘的指示走了几百米,彻底看不见营地的灯光的时候,这硕大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突然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我以为是我看花了眼,但仔细一划拉,发现确实是一层雾!

“嘶……这……怎么会起雾呢?”宗阳在旁边小声的嘀咕着。渐渐地,越跟着罗盘走,这雾就越浓,对讲机那头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更多的是刺啦作响的磁场干扰。而这雾渐渐地也越来与不对劲,竟然呈现出一种淡紫色!

“难道是妖气?不对啊……”这种雾我是从来没见过的,而妖气通常也不会这样,这雾几乎就覆盖了我们这整个区域的茂林,周围甚至听不到一丝虫叫!几个训练有素的佣兵明显开始紧张了起来,这不比他们所经历过的战场,但这对他们来说,却只是战争的开始。

“我们进入魔鬼的领地了……”扎西次仁颤抖的声音无不在提醒着我们附近潜在的危险。确实,实在是太安静了,这林子里,怎么会没有虫叫呢?这雾,又是什么?有毒吗?但是吸了这么久也没有事,这应该没有毒。

突然一声婴儿的哭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几个人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不沉稳,都能听到对方呼之欲出的心跳加速声。两个佣兵终于沉不住气了,打出了一颗照明弹。周围百米的范围内瞬间被照了个亮堂,一个蜷缩着的身影迅速从我们身边掠过,窜入密林之中。

罗盘上的银针开始剧烈的抖动,然后开始三百六度的旋转,最后定在了那个身影消失的深处。我用询问的眼光看了宗阳一眼,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面颊上流了下来。“他娘的,既来之则安之,上吧。”宗阳抽出了背在身后的一把银剑,据他说是他的祖师爷传下来的,至于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至今都没有告诉我。

我们迅速跟了上去,无奈那个东西跑的太快,而这里的黑暗程度实在无法想象,跑了十多分钟都没有追上。突然,几声突突突的枪声响了起来,79式精猛的火力迅速覆盖了在我的眼前,火光照亮了周围。

半晌我们才反应过来,宗阳冲上去就是一巴掌。“他娘的干什么,想吓死老子啊?啊?”一个被扇的捂着脸,没有说话。其中一个用枪惊恐的指了指我们身旁的那棵大树上,说:“有……有东西……”

我过去问他是什么东西,他仍心有余悸的往旁边的一棵树上看了看,说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旁边的那个佣兵,他点了点头,表示看到一样的东西。

人对于黑暗的恐惧感和束缚感是难以想象的,在一片黑暗的未知的领域,不知道自己身边潜藏着什么东西,在这一时刻,人的精神是近乎崩溃的,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人就会彻底疯掉。

扎西次仁听到枪声,已经吓瘫在了地上,一听那几个佣兵说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更是吓得全身发抖,大气不敢出,口中不断地说,“魔鬼……魔鬼来……来索命了。”藏民的脑袋里,对宗教是不容置疑的,这些神秘的传说一直是他们心中不容侵犯的禁忌。扎西次仁现在表现,对于我来说不算是奇怪。

可是在这种环境下,就好像被无数的眼睛盯着一般,心里发毛,随时随地都可能性命不保。那两个佣兵退下空弹夹,拉开保险。这个动作是对自己心理的一种安慰,那种咔嚓作响的声音令人安全感提升不少。

压抑的环境都让我们喘不过气来,宗阳问我是不是要继续往前走,还是打道回府,天亮再来。我清楚的知道山魈会对那个人怎么样,何况现在这样的环境回去也难,不如一探究竟省的麻烦。我咬咬牙,表示继续前进。

两个佣兵搀扶着扎西次仁,小心的往前走。走了十几分钟,似乎走不到头了,反反复复都是一样的景色。我看了看手中的罗盘,始终显示那个人就在我们的附近,而我们怎么走,似乎都找不到他。

“鬼打墙。”宗阳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的说道。在这种突起鬼雾还有精怪的林子里,发生鬼打墙其实也并不奇怪。我从我专门放法器等的斜挎包里,拿出一根红绳。我们排成一排,将红绳系在他们的手上,我在最前面开头,宗阳最后,两名佣兵夹着扎西次仁在中间。

我拿出一面小旗子,上面画着一个紫薇讳,手中掐出紫薇决,口中密咒:“开天门,破地户,留人门,塞鬼路,穿鬼心,破鬼肚,横金梁,架玉柱!”随后脚踏七星魁罡,带着他们绕着旗子正转三圈,翻转三圈,再踏七星魁罡离开旗子七步。“别回头。”我嘱咐道。

几分钟后,终于摆脱刚才的鬼打墙,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山洞。看到这个,扎西次仁终于不愿意再往前走了。“不行,山洞是魔鬼的巢穴,魔鬼会杀了我们的。”扎西次仁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往前了。

宗阳给佣兵使了一个眼色,我以为要杀他灭口,正要阻止,跟在扎西次仁后面的一个佣兵用枪顶了一下他的后背,骂道:“你他娘的快点,别浪费我们时间,你的魔鬼重要还是老子的人重要。”说罢往他脚下开了一枪。

扎西次仁不情愿的挪了挪脚,算是向我们妥协。扎西次仁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的,他是在这土生土长的,而我们作为客人,必须尊重这里的传说和风俗。我给每个人发了一道赤灵符,并告诉他们一旦冒烟就跑,不要回头。发到宗阳那的时候,他用手推了回去,我也没有强求,毕竟他的修为不在我之下。

山谷很潮湿,然而奇怪的是,外面的紫色鬼雾并没有蔓延到山洞中来。走了一会,发现头上竟然映出我们手电淡淡的光,再一看,发现地上有不少积水。越往前,积水越来越深。我们担心水里有什么虫子,不敢将裤管撩起来,直接淌着水走。

行至一半,发现罗盘的指针停住了。我将手电向四处照去,我手中的手电名字叫狼眼手电,是狼眼公司出品的高级战术手电,晚上照向目标可以造成3分钟的失明,直击照射距离在350米-1000米。

整个山洞都被我们的手电照了出来,而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看到了两个蜷缩着的身影。一个影子仿佛还在蠕动,而一个影子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一动不动。我大惊失色。

一旁的佣兵似乎也发现了,扯掉红绳,对着那影子就打。还没等我阻止,一排子弹已经打光了。而那个影子似乎也知道厉害,一跃而起不知踪影,随着跃起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妈的是山魈!”宗阳骂了一句,提剑就上。冲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那里去的时候,宗阳突然脸色抽搐了一下,然后就背对那“人”干呕了起来。

我过去一看,也跟着呕吐了起来。那个“人”已经不成人样了,脑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扯了开来,脑浆和里面的血肉流了一地,虽然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但分明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惊恐。这,这他娘就是活着的时候给扯开的啊。

从衣物上辨认出,这个就是失踪的那个佣兵。山魈迷了他,引他到这个老巢,然后吸食的他的脑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然而那个山魈却不知所踪。两个佣兵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吸食,或许已经破了生死的他们,也不会为这一切所感到惋惜的吧。

“老……老板……鬼……魔……魔鬼……啊……”还未等我感慨,一旁的扎西次仁又一次瘫在了我们身边,手指着山洞的某一处。我心头一紧,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在狼眼的照射下,我很快看清了那山魈的样子。身高不过一个孩子,正匍匐在山洞顶部,嘴角边还残留着乳白色的脑浆。

我一阵恶心。山魈的灵活性还有智商是出了名的,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东西,所以不能大意了。“吾是洞中太一君,头戴七星步四灵。手执龙刀震上立,历巽巡离直至坤。兑户游行至乾亥,遥望天门谒帝君。坎子恒山顶上过,直下艮宫封鬼门。敢有不顺吾道者,驱来剑下化为尘。急急如律令。”不等我反应过来,宗阳已经从袖中甩出一把小剑,飞向山魈。

这种飞剑法门练起来十分不易,对一个人道行还有意念的考验十分重要,一般人练不成,就连数十年的老道士能飞七八米,一米高就不错了,而宗阳却咒到剑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山魈中剑,痛苦的倒在地上反复翻滚,口中发出婴儿的啼哭声。我冲上去,不等山魈缓过来,从斜挎包内抽出三道三昧真火符,“起九天都火令,炎帝之精。流金圣者,火鸦神兵。掷火万里,扫荡妖氛。焚烧鬼贼,风发离宫,巽风霹雳,万鬼灭形,化为微尘。急急如律令。”瞬间,符在山魈的身上燃烧了起来,发出阵阵恶臭。

烧了一会,山洞中恶臭难耐,我们纷纷拿出防毒面罩。我走上前去,拿剑捅了一下,原本还是个形体的山魈,剑一碰,就散了架成了灰烬。

火光照映着扎西次仁的脸,最后看到山魈成了灰烬,也是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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