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东博倒也很听话的到隔壁屋里去了。但这小子到底也是农村生养、农村长大的,那股不怕死、胆大的劲头很快就上来了。但毕竟还是迷信,心里是怕的很。吴东博点上一支烟:“山子, 你觉得那大仙怎么样?能成不。”说罢,猛吸了一口烟。
“东博哥,你就放心吧,那许大仙这十里八乡的都认得,法力高着哩。”山子好像对许大仙胸有成竹,连拍胸膛。吴东博看了一眼山子稚嫩的脸庞,叹了口气,遥望着窗外。
“叮——叮——叮——”一阵清脆的铃音缭绕在吴东博的耳旁。吴东博以为自己听错了,摇了摇头,正要跟山子说些什么,突然山子站了起来:“东博哥,这,这声音……许大仙他不会……”“别瞎说,这声音不应该是许大仙搞出来的,说不定是外边的声音。”吴东博把头往窗外凑了凑。
一个身着道袍,右手拿桃木剑,左手执招魂铃的一个老道打量着房子。让吴东博惊呆的是,他身后的一排脑袋上贴着符的人——确切的说,是僵尸!
眼看吴东博吓得脸都白了,山子等人都凑了上去。不用说,全都下白了。
山子用着近乎颤抖的声音问道:“东博哥,他们是谁……”
“我怎么知道……”
“东博啊,我看这间房子就是个凶宅,把高人给吸引来了。我早就听说附近有个茅山师父,驱邪驱鬼都灵验的很,我看就是他,何不把他请进来?说不定还可以帮到许大仙嘞。”山子旁边的一个村民道。
吴东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待众人回过神来,“砰”的一声,门已被踹开,重重的摔在一边,断成了两半。许大仙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大仙……”一个离许大仙最近的一个村民上去劝许大仙,突然被猛地抓住了脖子,掐的他的满眼金星。
“娘的,愣着干嘛,拉开来啊!”吴东博一边招呼着旁边的人,一边伸手拿过放在地上的柴刀冲上前去。
几个大汉拉住了许大仙,硬是往外扯。眼看着那人面部开始发紫,许大仙却有着如牛一般用不完的力气,怎么扯都扯不开来。
“噗——”的一声,那人的头跟身体搬了家。一脸发紫的惊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离开了身体,却无能为力。鲜血喷了一地。
吴东博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开始敲着退堂鼓。
“哇——”三四个大汉被许大仙那么一挣,全都飞到四周。没等吴东博回过神来,许大仙如飞一般径直走到自己眼前,二话不说,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我草你妈,吃屎了——”眼瞅着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吴东博第一次感觉到了生与死。
“人无德,德无兆,兆不同,非拔勿走,无量无修无沾无相无伪无常,惩!”一股红色、腥臊的液体喷洒在了许大仙的身上,同时也溅到了吴东博的脸上。“血……?”突然一声大喝,一个身着道士从门外跳了进来。
吴东博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才在门口,那对自家房子指手画脚的道士么?随着那道士的一声怒吼,许大仙的手渐渐地瘫了下来。吴东博紧绷的神经一下松了下来,和许大仙一起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刚才倒在地上装死的那帮大汉跪在了地上。
那老道没有说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三根香,并指在香上指手画脚了一下,香不点自燃。吴东博等这才明白,他们遇到高人了。
老道把香往许大仙脚跟前一插,嘴里念念有词。随机洒出一叠冥纸。随着冥纸的洒出,香倏地灭掉了。老道恨得咬咬牙,道:“孽畜,贫道本不想要你性命,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且让贫道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行,吾奉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老道和着咒,从布包里抽出两片柳叶,擦了擦眼睛。
吴东博正要说什么,只见老道猛地后吸了一口冷气,顿时震住了。“千……千……千魂煞!?”门外一声鸡叫。
地上的许大仙突然抽搐了几下,吓得吴东博突然跳了起来。“唉……万万没想到啊。”许大仙随着抽搐,开始七窍流血,全身瘪了下去。地上只留下了一滩鲜血,还有一具干瘪的尸体。
那几个大汉吓得大气不敢出。
“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道长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不知道道长愿不愿意帮我报这个杀父之仇,若是如此,定厚礼相报啊。”吴东博开始说出了吴老太爷之死,还有许大仙等事。
老道轻蔑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尸身已经干瘪,只剩一滩鲜血的许大仙,道:“哼,江湖骗子,罪有应得。你家布的是七星回煞,不知道祖上得罪了哪个不省事的,弄了个这么要人命的风水阵法。刚才上这个许大仙的,就是七星回煞中的千魂煞中的一个魂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连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就算是我师公,也不敢断言能够收了这千魂煞。何况他一骗子!”
“可是道长,乡亲们都说他灵呐!”
“哼,不过就是偷学了风水一些个皮毛罢了,就能摆平这七星回煞?”老道摸了摸下巴那撮道士胡。
“道长……这……这可怎么办啊。我,还要报仇!”吴东博扑通跪下了。
老道扶起吴东博,转过身若有所思道:“年轻人,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的。人已经不在了,应该心地向善,积积阴德,而不是让仇恨充斥了全身,到头来反伤了自己啊。”
“多谢道长指点,但不知道这个风水局怎么破了?不然又要死好多人啊。”
“哼,”老道双手开始掐算起掌卦,“明日子时,贫道要开坛斗法,破了这千年风水局。让他看看吾茅山道威。”吴东博等众一听这话,心里一块石头顿时落地。“不知大师尊号?”老道乐呵呵道:“云里雾里去,天下自为家。斩妖缚邪祟,道法修人心。吾,上清茅山神元门第六代弟子陈真轩,太虚道人。”
“您是张天师!?”也难怪,那时候的民间基本信仰天师,总是误以为茅山派就是天师派。陈真人大笑,“哈哈,贫道就是一个四海为家、斩妖伏邪的道士,怎么能和天师挂上钩呢?不知兄弟贵姓。”
“吴,吴东博。”
陈真人正要说什么,这时吴大嫂抱着孩子从隔壁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大晚上的声音弄那么大,孩子都没法睡了。这位是……许大仙呢?”吴大嫂作势推开陈真人,当她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时,差点没晕过去。吴东博赶忙抱住嫂子,吩咐旁边几个村民送她回屋。
这时,吴大嫂手上的婴儿见着生人,哭啼开了。两只小脚不停地蹬着。陈真人心里觉得可爱,上去逗他。怎想看到那婴儿的脚掌上如被针扎了一般的环绕着七个紫色的小洞。
“七星连珠!!?”陈真人大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