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古城区杨家庭院。

这是一座典型地明末民居,青瓦灰墙,水阁飞檐,古树长廊,以及雕刻精致纹路细腻的雕花窗,无处不透露这古色古香的历史遗韵。

在幽深的庭院深处,一个面相白皙明眸皓齿剑眉桃花眼的少年正慵懒享受的躺在池中石亭的软榻上,陶醉的聆听身侧少女纤指拂琴弹奏的优美旋律,时不时在青花瓷盘里捏一点鱼饵喂养池中的小生灵。

一曲奏毕,少年意犹未尽。他从沉醉的乐境中恍过神来,回眸赞许道:“无痕,时别多日,你的琴技长精进不少,尤其刮奏部分将流水演奏的淋漓尽致,或许当年伯牙与子期也不过如此吧!”

“雄哥哥谬赞,若不是您不嫌无痕愚钝,再三指点,无痕岂有这般造化。”女子柳眉舒展,凤眼灵动,月牙浅笑道。

少年起身伸了伸懒腰,轻抚少女如瀑般柔发,凑到耳根前调戏道:“梦丫头伶牙俐齿,想领教雄哥哥的恩宠吗?”

少女娇躯一颤,娇艳欲滴的脸上布满红霞,踌躇的她正思量如何回应时,对方温柔不失霸道地托起自己的下巴吻了上来。

“少爷,少爷•••••••”此时一个年龄相仿,身材肥胖的光头挺着个肚子气喘吁吁手忙脚乱的绕过长廊跨过拱月石桥横冲直撞的冲了上来。

好在石亭前有两个戴黑色墨镜,着黑西服的保镖及时的拦住他的去路,他试图挣开这两个彪形大汉的阻扰,嘴里嚷道:“我有急事禀告老大,误了时机你俩承担得起吗?”

保镖按住胖子的光头,指了指石亭,胖子看着眼前香艳的美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他俩拦住去路,自己一定会为刚才的鲁莽付出惨重的代价。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插曲打扰了雅兴,他的嘴唇在少女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回过头对胖子说道:“小胖墩,你现在也是斧头帮的庭院总管了,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说吧!慌里慌张的所为何事?”

“老大,狼魔帮的黑麻子带了一帮人想砸我们的场,现在坤哥跟兄弟们正和那帮人对峙着。”小胖墩确定少年没因刚才的莽撞迁怒自己后,着急地汇报道。

“哪个场,多少人?”少年语气平缓古井无波地问道。

“阳光国会,二十多号人。”小胖墩不假思索语速仓促的回话道,临末又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据底下的眼线探悉,黑麻子这次带的人百分之六十是华岳派龙虎堂的原班人马。”

“让猎鹰在车上等我。”少年从容淡定惜字如金地吩咐道,小胖墩领命传话去了。

“无痕,你回房收拾一下课本,开我的车去学校。”少年轻抚梦无痕花容月貌面赛芙蓉的脸,柔声细语的说道。

“嗯,雄哥哥小心!”少女关切道,作为女人她总是恰到好处的拿捏住分寸,老实本分的做好贤内助的角色。

夕阳撒落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夜色吞噬殆尽,夜幕垂帘,还有一丝温热的晚风中和着城市尚未消退的暑气,渐欲迷人眼的霓虹陆续在街道两边闪烁起来,连成一段彩带点缀城市的夜景。

此时一辆豪华的银灰色兰博基尼开出弄堂驶向街道,一路飞驰,所有的街景穿梭而过,少年兴趣寥寥,倚在后座闭目养神,一副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猎鹰,你对狼魔帮有何看法?”少年睁开深邃的眼眸冷不丁的问道。

“敲山振虎!”猎鹰把弄着手里墨黑色的斧头,简短意赅的答话道。

少年颔首,眼前这个淌着华人血统却有着鹰钩鼻的冷血杀手在很多事情上见解总能出其不意的一致,唯一头疼的是这个惜墨如金的家伙说的话总是含糊隐晦的令人费解,还有他有一个怪癖,就是闲的蛋疼的时候总爱倒腾那把如影随形的斧头,难怪私底下兄弟们戏称他这个闷葫芦有恋斧癖。

“俺揪他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咱就让他小卒子过河——有去无回。”负责开车的秋三刀摸了摸额头上渗人的刀疤,对着少年和猎鹰打趣道,可笑话的效果收效甚微,他尴尬地咳嗽一声:“咋滴空调这么冷呢,都冷过俺东北那嘎达了。”

少年嘴角浅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从监狱里保释出来后就嚷嚷着要脱胎换骨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当时大伙还以为他在监狱里受什么刺激导致他金盆洗手呢,谁知道这小子整成这逼德性,也不知道是脑子进水还是被驴踢了,张口闭口就是俺们东北,这话蒙骗小孩还凑合,就他那浓厚的岭南口音还俺们东北,也不嫌臊。

鱼峰区柳石路108号:阳光国会。

银灰色的兰博基尼缓缓地驶入地下停车场,秋三刀轻车熟路的择道泊车,可不知道哪个煞星不知死活的霸占了专用车位,气急败坏的怒道:“妈了巴子,整一山炮,属核桃的不,欠捶哈!”

少年对眼前的事不以为然,这样明目张胆地挑衅很合他的胃口,他习惯性地用两根手指托着腮帮子,不冷不热的对猎鹰吩咐道:“收拾一下,用我的方式跟客人的车子问好。”

猎鹰领命,拎起斧头就对车位上的丰田猛捶很打,连劈带削,秋三刀泊完车也不甘人后,从后备箱掏出棒球棒专挑脆的地方下手,砸得车上玻璃渣子四溅,砰砰作响。他一边砸,还一边骂道:“小兔崽子,豆芽做拐杖,嫩得很。”

在猎鹰和秋三刀的问候下,那辆占道的丰田已经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就连轮胎也是干瘪的瘫痪在车道上,支离破碎的玻璃砸子铺了一地。少年微微抬起冷眸懒懒地看了一眼,转身向电梯空走去。

“雄哥,等哈。”秋三刀很解气的朝车盖吐了一口口水,紧跟少年的脚步。

阳光国会是斧头帮底下的一个场子,占地六千平方,共计十一层。它是提供夜间娱乐,休闲,放松的娱乐场所,整个会所涵盖演艺厅,KTV,清吧,桑拿,客房,餐厅,红酒屋等多块版块,和普通高档豪华夜总会不同的是地下室被少年改造成了洗黑钱的底下赌场,日进斗金的红利难免让L市各路地下势力垂涎三尺蠢蠢欲动,这次狼魔帮打着砸场子的幌子无非是想将地下赌场据为己有吧!

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如果对方不知好歹,他倒也乐意杀鸡敬猴,让那些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家伙长长记性,消停消停。少年拇指划过嘴唇,淡淡的微笑一闪而逝。

赌场一片狼藉,骰子,扑克,筹码杂乱的丢了一地,混乱不堪,场中因突发事件赌客已经被遣散得没有了踪影,零星有几个荷官从洗手间遮掩墙探出半颗脑袋观察局势,空荡荡的赌厅只剩下两帮对峙的人马,此时,场上气氛剑拔弩张触而即发。

“聂坤,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得看清形势,别睁眼瞎踩了地雷。”一个虎背熊腰满脸麻子的彪形大汉右脚踩着赌桌旁的椅子威胁道。

“麻子哥,我好怕怕哦!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起政客了?不过我可没有麻子哥这么厚颜无耻,原来识时务就是你判变宗门的心得啊!”聂坤掏了掏耳洞,顺手一弹,以示不屑,他玩味地戏谑道。

“我这是良禽择木而栖,你不要血口喷人。”麻子哥被气得暴跳如雷,脸黑的像踩了屎似的。

“你配得上‘良禽’这个高雅的词不?我倒觉得禽兽和你更般配,我说哪里来的鸟语,一点都不花香。”聂坤用食指理了一下盖过额头遮眼的刘海继续嘲讽道。

黑麻子被气得抓狂,他狠狠地把旁边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小弟踹到在地,阴沉着脸威胁道:“聂坤,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看你是个人才,有意招揽罢了,倘若得寸进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客气?笑话!你黑麻子带头挑事,砸我的场还真是客气。”聂坤拎起斧头在裤腿上蹭了蹭,他实在不忍心对方的血脏了自己的兵器。

“既然如此,你也是明白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斧头帮霸着阳光国会那么长时间了,也该挪个坑,换下家了。你说是不?”黑麻子迷着眼睛威胁道:“如果非暴力不合作的话,老子倒是很崇拜以武力解决问题的。”

“是吗?我倒是挺拭目以待的。”负一层半掩着的门里传出冷冷的反问声,黑麻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循声望去,浮现在大家眼帘的是那种稚嫩中掺杂沧桑的脸,他冷漠的站在电梯口叼着一根烟冷漠的讥讽道:“我以为是哪来的狗在我地盘上吠呢?原来是老葛家的,狼魔帮还真是人才凋零,竟派你这傻帽。”

“杨剑雄,你不要以为有老子罩着,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跟我们狼魔帮作对,下场只有一个死字。”黑麻子背后有狼魔幇的老葛撑腰,胆气十足的威胁道。

“雄哥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况且熊哥带领我们这帮兄弟打天下,斧头帮何时倚仗过老爷子青龙帮的威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聂坤护主心切,岂能容许别人这样羞辱杨剑雄,不过他所说非假,斧头帮在L市能雄霸一方割据称王完全是他们领着一帮兄弟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还真没沾青龙帮的光。

“妈了个巴子的,想挨梃是不?俺啾你是厕所旁边摔跟头,离死不远了。”秋三刀亮出别再后腰上的斧头,主动请缨道:“雄哥,让俺剁了这扯犊子的兔崽子。”

少年挥了挥手,示意秋三刀退下,他猛吸了一口烟,妖娆的烟雾渐渐模糊他那张淡漠冷酷的脸。

下一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猎鹰手中的斧头,腾空飞出,斧头的刃口似噬血的恶魔闪着冰冷蚀骨的寒芒,它在空中旋转,沿着抛物线的轨迹以划破苍穹,击沉星辰的气势,从黑麻子的耳侧呼啸而过,重重地钉在墙壁上,刃口处的鲜血在惯性的作用下随着斧柄颤抖滴落在赌场的地板上。

时间在这一刻凝结,破空而过的呼啸声就像午夜凶铃勾魂夺命,而寒芒闪烁的斧口就像令人闻风丧胆的血滴子夺人首级于百步之外,所过之处,附近的人无不胆战心惊栗栗危惧。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此时,黑麻子面相狰狞痛苦地捂着左耳,血液从指缝中渗出来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了血滩,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卑微渺小的灵魂,颤栗的双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板上躺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雄哥,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之处,望雄哥海涵,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吧!”黑麻子身后的小弟见形势不妙,齐刷刷地跪地求饶道,这些人没什么能耐,但见风使舵自保的本领倒是一流的。

“黑麻子,咋滴认怂了,不是拽的很吗?”秋三刀见黑麻子因惊吓过度愣在地上半天不回话,心里的火气蹿得老高,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地赌厅里异常清晰,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感对于黑麻子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他怒不可揭地盯着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杨剑雄,今日我若能活得出去,他日我必双倍奉还。”

“嗨!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子一斧头结果了你。”秋三刀举起斧头劈了下去,黑麻子自知命不久矣,闭上眼睛临时前倒像条汉子。

“铛”横空而落的斧头被另一把斧头截在了空中,少年语速平淡不怒自威的说道:“我生平最不屑的就是威胁,留你狗命是让你给老葛捎个话,跟我斗,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好了,陋室庙小礼薄,没那么多的茶水招待,,是识相的自己滚出去,还是让我的人轰出去。”

跪在地上的小弟像是犯了滔天罪行的重罚得到朝廷赦免似的慌乱地扶起瘫在地上的黑麻子往电梯口跑去,在他们眼里看来,这个冷酷无情的少年就是掌控生杀大权的阎罗王,而站在少年身后的秋三刀和猎鹰无疑就是勾魂夺命的黑白无常。

“等等,你们狼魔帮深夜造访我帮,不会不懂礼数吧!”杨剑雄的话刚说完,斧头帮底下的几个小弟就自觉地拦住了黑麻子的去路。

“你想怎么样?”黑麻子底气不足的问道,一股不祥的预感漫过心头,甚至他觉得在杨剑雄强悍无匹的气息下自己的问话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多此一举。

“黑麻子,亏你混江湖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斧头帮的规矩吗?不过趁你晕过去之前,你还得捎句话,我五天之后一定登门拜访狼魔帮。”杨剑雄的话还没落地,那几个小弟已经将黑麻子的手压在赌桌上,手起刀落,没有一丝含糊。

“啊”黑麻子再次歇斯底里的哀嚎一声,钻心蚀骨的疼痛让他陷在痛苦的深渊里当场昏厥过去,他的手下扶着他瘫软的身子走进电梯,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赌桌上那只浸满鲜血的手掌。

“雄哥威武,小杨飞斧果然名不虚传。”黑麻子一干人等走后,秋三刀不失时机的拍马屁道。

“看来你不仅东北方言有所长进,就连溜须拍马的水平也有所提高嘛!你放心,攻下狼魔帮,少不了你的好处。”杨剑雄笑笑,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兄弟的心思。

秋三刀见心里那点小九九被对方轻而易举一语道破,他不好意思地挠着板寸头,尴尬地干笑两声,识趣地呆一旁凉快去了。

“雄哥,狼魔帮兼并了华岳派后,势力膨胀,气焰愈盛,这次让黑麻子做炮灰,绝对不是纯粹地试探,我猜测是为攻打我们斧头帮找借口啊!”聂坤安排底下的人清理着现场,自己走到杨剑雄面前不无担心的说道:“萧兄反馈的信息说老葛近期和白眉鹰教的老王接触密切,据今天的情形看来,估计二人是达成共识,想合力对抗你和老爷子吧!”

“这我也有所察觉,你通知底下的兄弟近期收敛点,多事之秋,别惹是生非,没事看好各自的场子就行,黑麻子的事,应该够他们消化几天了,我们斧头帮也一段时间没动粗了,你让各堂口养精蓄锐,别到时打不起精神。”说到着,杨剑雄顿了一下,凑到聂坤耳侧压低声音道:“至于老萧那边,你让他抓紧时间策动老葛底下的人反水,来个里应外合,一举铲除狼魔帮。”

“是,雄哥,我这就去办!”

看着聂坤远去的背影,杨剑雄欣慰的点点头,自己器重他,虽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聂坤处理帮务和外围关系的不俗能力以及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但更多的是他对自己的赤胆忠心。

人生得一兄弟足矣,更何况自己一众兄弟皆是如此,夫复何求啊!

“坤哥,晚上去哪乐呵乐呵!东北老五那场的丫头片子杠杠滴。”秋三刀引诱道。

“是该庆祝啊!没想到你们停个车还那么慷慨,黑麻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吧!来,举杯走一个。”聂坤收到底下人的汇报后,手托着装有香槟的高脚杯兴奋的说道。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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