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的官道上两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慢悠悠的并排而行,落后一些的那匹马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衫的年轻男人,大红色的衣襟落在雪白色的马背上,泼墨般的漆黑长发随意披在肩头,马上的人微眯着一双桃花眼左瞧右看好不悠闲。而他前方穿着锦色长袍的年轻男人却是一直黑着一张俊脸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

“我说,你不要一直黑着脸好不好?”凤栖梧嘴里咬着刚刚随手从路边摘下来的一根野草,双手放着脑后懒洋洋的看向容徵,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带着一丝风流意味。

“唉~”见容徵不搭理自己,凤栖梧伸手的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语气带着几分幽怨的说道:“还在生顾若卿的气?他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质上就一爱惹事的大尾巴狼....”

“我没有。”容徵沉声回了一句却连头也没抬一下。

“那你这是在干嘛?”凤栖梧双腿轻轻一夹,身下走的慢吞吞的马儿就快速跑到了容徵身旁,凤栖梧伸长了脖子凑到容徵耳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是....在生靖思郡主的气?”

虽然容徵依旧紧抿着双唇没有出声但光是看他眼底越来越深的寒气凤栖梧也知道自己是猜中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小声说了句:“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姑娘较什么真啊!”

“较真?”容徵回头看着凤栖梧突然拔高了声音说道:“是我跟她较真吗?明明是她恃宠而骄不识抬举!”

“不就是拒绝你一次约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凤栖梧伸手拍了拍容徵的肩膀笑嘻嘻的安慰道:“咱们是男人,不跟姑娘家计较...”

侧首看到凤栖梧一副笑的没心没付的样子,容徵脸色一沉一把拍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冷哼了一声,眼底更是冒着盛怒的火花。“她简直不知好歹!”

“容徵!”凤栖梧收回自己被拍开的右手吐掉嘴里的草茎,一向满挂笑意的脸也难得严肃了下来,收回平日里吊儿郎当纨绔风流的模样此刻的凤栖梧眼神森凉凌厉就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起来,他对上容徵满是怒容的脸正色道:“靖思郡主不待见你不给你好脸色,你以为你自己就没有问题吗?”

“我有什么问题?”容徵眉头一扬冷声反问道。

“呵~”这样理直气壮的模样让凤栖梧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一开始拒绝跟靖王府联姻后来又同意,原因是什么还要我提醒吗?”

“难道你会为了弥补你父亲的遗憾就去娶一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吗?”

“是,换我我也会拒绝!”对于容徵提出的假设凤栖梧回答的很干脆,但他随即又问道:“你答应这门亲事是因为觉得靖王府有你想要的东西....这、你不否认吧!”

“是!”容徵停顿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但是,这门婚事不也解了她的难题吗?”

“所以呢?”凤栖梧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悲凉的笑意,“这样她就得对你容家感恩戴德?就该乖乖听话任你摆布?还是说,在你突然对她生了几分兴趣后就欣喜若狂接受你的恩宠?”

没等容徵说话凤栖梧又接着说道:“容徵,你是容王世子,她是靖王郡主,你不比人家高贵!一个能得到自己要的东西,一个能解决燃眉之急,说白了这一纸婚书不过是一场交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当一场交易对待你又凭什么让人家付出感情?”

“可我是真的想娶她!”凤栖梧一连串的问题成功惹火了容徵,他频频在尚思涯那碰壁而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全部都爆发了出来,他对着凤栖梧脸上嘲弄的笑容大声吼了一句。

“你想娶人家就得嫁吗?”对于容徵这样扭曲的逻辑凤栖梧心中觉得异常可笑,他当自己是什么?稀世珍宝吗?谁看了都想要?

“好,就算她现在不喜欢我,但她那样三番两次的给我难堪就是对的吗?”

“...”凤栖梧无力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前这个难缠的要命还听不懂人话的男人真是那个骄傲清冷的容徵吗?果然,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在遇到感情问题时智商都会下降,无力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凤栖梧有些无语的提醒道:“我们现在说的不是她,是你!”

“既然你真的喜欢靖思想娶她,你就好好追求啊!想追姑娘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谁会给你好脸色看?”凤栖梧冲容徵怒吼了一声然后无力的摆摆手,一脸的生无可恋,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他绝对不会再多跟他说一句话,这么笨的家伙简直无可救药!

“......”似乎被凤栖梧的吼声给吓到了,这会容徵虽然被骂的脸色异常难看但却没有再开口反驳。见自己的话似乎被容徵听进去了,凤栖梧清了清嗓子叹息道:“兄弟啊,追求姑娘是有技巧的,你这样不过脑子的瞎忙活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

“那、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啊!用真心啊!”容徵慢慢恢复正常收回了身上的冷气,凤栖梧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换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一只手搭在容徵肩膀上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说直接点!”

“直接点就是,你用真心对人家姑娘,不要老想着感情之外的东西。”

可容徵却摇了摇头,他转身对上凤栖梧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轻声问道:“栖梧,你能做到吗?对一个人抛却感情之外的所有东西....”

“.....”似乎没想到容徵会问这样的问题,凤栖梧愣了一下后却是沉默起来,对上容徵认真的眼神他自嘲似的勾唇一笑:“是我错了,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言罢他又转身看着前方,身下的白马慢悠悠的走着时不时的嚼一口路边的野草,两个人就这样听着“哒哒”的马蹄声一路沉默着不再出声。

一直走到两人要分开的路口马背上的凤栖梧背对着容徵低低叹息了一声说道:“容徵,你还是不要再喜欢她了....”

即使凤栖梧没有明说但容徵还是知道他在说什么,虽然明知如此但容徵还是不甘心的咬牙问了一句:“为什么?”

凤栖梧看着天边的余晖出神,橘色的夕阳射进他眼睛里刺得他眼睛一痛,他闭上眼语气比以往更加严肃:“你很清楚,她那样的女人不可能是一个好的王妃,好的....世家主母。”

身后的容徵没有出声但凤栖梧却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心情,可即便不想接受他也要面对:“靖思郡主不只是靖王府的人,还是沐家的人....你觉得你们能有好结果吗?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全部,但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些事都有你们容家的手笔.....”

“呵.....”容徵看着凤栖梧的背影蓦的笑出声,他裂开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却是一片死寂:“你说的没错,我和她最后能不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是个好结局了...真是可笑,父亲还满心期待,而我,居然还心存侥幸。”

凤栖梧沉默了一会后出声问道:“你会参与吗?”凤栖梧的话说的很隐晦,但容徵还是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皇族与世家.....早晚有一战啊!

“...不知道啊!也许会,也许不会。”容徵摇了摇头,向来冷锐清明的眼中浮现出一层雾色,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定呢?

“陛下他,大概是要动手了吧!”似乎也没准备听见容徵答案,凤栖梧只是摸着手下柔软的绒毛低声呢喃了一声,随后便一掌拍向马背,吃痛的马儿昂头嘶吼了一声然后撒腿向前跑去溅起了一路烟尘。

容徵回头看向凤栖梧越来越小的背影眼底眸色沉沉只是脑海中还回响着凤栖梧刚刚说的最后一句,他说:“容徵,但愿我们不会你死我活....”

但愿?容徵轻笑了一声,他们这些人哪个能逃脱这样的命运?他不能,凤栖梧不能,秦昭顾若卿他们不能,就连尚思涯...也不能....

而尚思涯此刻正坐在景千玦的房内喝茶,从皇宫出来后她连一刻也没停下就直奔千遇楼而来,沐静书身上诡异的毒总是让她心有疑虑,所以她来千遇楼找景闲来鉴别一下毒药的来源。

“别着急,以景闲的速度至少也得明天才能知道结果。”瞧见尚思涯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大半壶热茶景千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手上前拿下了她手中的茶杯转而递给她一碟点心。“别一直喝茶,吃点东西吧!”

“多谢。”尚思涯接过精致的小碟拿起一块卖相很好的糕点咬了一口,满嘴的香甜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垂下视线饶有兴趣的多看了几眼。

“是不是很好吃?”见尚思涯的神色缓和了几分,景千玦浅笑着推了推眼前的碟子。

“很不错。”

“这可是景色亲手做的。”

“她?真的假的?”尚思涯微张着嘴惊讶的疑问了一声,实在不能怪她大惊小怪,要是只知道景色是千遇楼里的杀手她可能不会这么惊讶,但景色可还是东尧家的嫡系小姐啊!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景色的另一个身份。”景千玦自己捏了一块粉红色的点心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道:“昨日让千尘赶回来就是因为景色的事,她要成为太子妃就不能再随意接任务,我们需要挑选一个合适的人来代替她的位置。”

说起景色其实尚思涯是有一些疑问的,不过之前觉得那是人家的内部机密她不好多问,但是现在是景千玦自己提起来的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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