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啸纹帝二十三年五月初十。

年方十九的太子北啸离骁选妃,天下轰动各类美女英豪云集锦城,北啸皇下令连摆三天宴席宴请所有来客,一时间北啸皇城人潮涌动繁盛之景百年一遇。

北啸纹帝二十三年五月初十。

年方十九的太子北啸离骁选妃,天下轰动各类美女英豪云集锦城,北啸皇下令连摆三天宴席宴请所有来客,一时间北啸皇城人潮涌动繁盛之景百年一遇。

御书房内,黄袍加身的中年男子坐在案前,沉静的双眸紧盯着下方跪着的人。偌大的书房里一时间静寂无声,压抑的气氛下房门口的小太监死命的低着头不敢动一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来帝王之怒。

“你再给朕说一遍。”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这室内诡异的压抑感,向来喜怒不露声色的帝王此刻声音里带着浓烈的怒气和惊诧,就连那双放在奏折上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回陛下,浔王病重求千叶灵芝入药。”跪在下方的人抬起头直望着纹帝,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一字一句说的坚定,但那声音却生生让人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浔王好好的怎么会病重?你给朕好好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一身煞气的北啸纹蓦的站起身拿起手边的奏折直接砸向下方的人。

“陛下息怒!”御书房内外站着的太监宫女在这帝王之怒下齐齐跪了下来。

北啸纹阴沉的双眸扫了一遍御书房内外吓得颤颤巍巍的太监宫女,又看向被砸中的男人,一缕鲜血从额角顺着脸颊滑落,面色苍白的中年人依旧直挺挺的跪在原处,消瘦羸弱的身体像一棵长在悬崖边上的岩松,摇摇欲坠却又死死不动。

北啸纹深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对着下方跪着的人一摆手。“好了,云则你起来吧!”

一身青衣的云则未动分毫只是缓缓的弯下自己的腰头抵地面,一字一句坚持着:“陛下,请赐药!”

看着底下坚持不动的中年男人,北啸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是朕不给你,而是千叶灵芝两天前已经丢了啊!”

“陛下....”一直纹丝不动的男人终于有了一丝异样,北啸纹看着面前容颜坚毅的男人慢慢红了眼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主心骨云则颓然的跪坐在地上,这样的云则让他原本还翻腾着的怒气缓和了几分。

“云则....”往日里杀伐凌厉的帝王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有些疲惫的挥挥手让屋里跪着的太监出去。北啸纹扶着案桌弯下了一直挺拔的身体,似乎这样才能卸载身为帝王的压力,他看向云则脸上是难掩的痛色,他说:“云则,浔儿不只是你的外甥他还是朕的儿子是北啸的浔王,你这般姿态是要如何?是要证明你比我更爱他吗?是要证明我有多冷血无情吗?”

跪坐在地下的男人缓缓转过视线看着上方一脸悲愤的北啸纹,原本涣散的视线慢慢在眼底聚拢转而变得冷硬尖锐:“我没有否认你爱他,我只是否认你给他的爱。”

北啸纹原本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突如其来的杀意瞬间涌入心脏他轻哼一了声看着跪在下面却不卑不亢的男人沉声问道:“你凭什么否认朕对浔儿的爱?”

而云则却是忽略过北啸纹的杀意,那双幽深冷锐的眸子慢慢染上几分嘲讽:“陛下是帝王您不给的别人不能要,您要给的别人不能不要。”

云则转过视线看向北啸纹身后象征着皇权的座椅,耀眼的金色刺得他双目一痛,而他嘶哑的声音更像是被一点一点挤在空气中。“当年云家拒绝让云苒入宫,是您坐在这高高的栾殿上御笔一挥决定了她的命运....”

“朕要娶云苒是因为朕喜欢她,她也喜欢朕。”听到云则提起那个名字,北啸纹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是,是云苒拖着病体跪了一天一夜才让父亲松口,我云家待嫁女儿有那么多,若不是云苒非要入宫父亲就算抗旨也不会让从小体弱多病的她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想起那个原本单纯娇俏却在深宫一点点被折磨的狰狞发狂的小妹,云则看向北啸纹的眼睛就像淬了毒的利剑一般,冷硬且尖锐。“可是,既然陛下您说你们是两情相悦,您又为什么弃她于不顾将云家打落尘埃?”

“够了,云则!什么叫我把云家打落尘埃?你云家那些年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一拳砸在御案上,北啸纹突然怒吼出声打断了云则激烈的控诉。

“对,这不怪你。这是云家咎由自取...”云则高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恍惚了一下喃喃出声,但是当视线转移到案桌旁一脸悲愤的北啸纹时又瞬间冷笑出声,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猎豹发出最后的吼叫,绝望又犀利。

“可是你敢说你接近我,你娶云苒没有存着利用的心思吗?”

“是,我承认。但是我真的把你当兄弟真的想让云苒幸福的过一辈子...”提起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即便是在皇座上坐了多年的北啸纹也难免出现一阵恍惚,那些曾经就像插在心口的利刃不论怎么做都会把他磨得生疼,日复一日,不曾停息。

“兄弟?”云则笑出声,他的声音不再激烈恶毒,羸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笑意,他看着北啸纹悲痛欲绝的脸声音轻柔的像是要安慰他一般:“拿兄弟的手去杀兄弟一家吗?”

“我没...”

“无所谓了。”没有等到北啸纹回答他,云则紧接着出声道:“我识人不清所以我活该家破人亡,就连云苒...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是最初拿命相搏还是最后恨之入骨,那都是她自己选的。”云则闭上眼疏散掉隐在深处的恨意,再睁开眼他又是那个波澜不动的王府管家。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就让我们自己解决,但是浔王他可是你亲生儿子啊。”

“浔儿生病难道是我做的吗?”一提到北啸离浔的病,北啸纹就像炸了毛的狮子一样狂躁,他就是再心狠手辣也不能去毒害自己的儿子。

“你敢说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云苒怀孕的时候有多心惊胆战你不知道?你后宫妃嫔陷害她多少次你不知道?浔王天生体弱你不知道?千叶灵芝能救他你不知道?他对你没有丝毫威胁你不知道?”

云则一连串的质问砸的北啸纹双眼发红,他挺身从座椅上走了快速来到云则面前,揪起云则的衣领怒吼道:“是,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那有什么用?

参你云家的奏折像山一样砸到面前我能不管不顾吗?

你云家被百姓联名告御状我能怎么办?

云苒恨我死活不愿见我我能怎么办?

浔儿天天见我像见鬼了一样躲我我能怎么办?

千叶灵芝是微儿他母妃留给他的我能去抢吗?

浔儿是我儿子微儿就不是了吗?”颓然的松开手,北啸纹后退了一步看着云则问他:

“云则你质问我,你凭什么质问我?如果换成是你你怎么办?”

“呵...”云则伸手从他攥的发白的指尖夺回自己的衣领,看着北啸纹此刻有些扭曲的脸竟是愉悦的笑了一声:“我不知道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但是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你要是真打算从云苒入手毁了云家就不该对她动情,你要是真爱云苒就不该让她入宫,你非要平衡朝政就不该让浔儿出生,你要是真爱他就该从小把他养在身边养成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废物。

你既然让他在那样阴暗诡诈的地方活了下来就该想到他会恨你,你要是真不提防他就该让他永远远离朝堂,将他三天两头的往皇宫里带你是让他动心还是不动心?你要是真打算弥补他又何必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你知道什么?”听着云则这样毫不客气的将一切撕裂在面前,北啸纹下意识的出口反驳。

“我不知道!我也不懂你的帝王之术,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等北啸纹说完,云则就打断了他,“我只知道浔王要做什么我就会帮他做什么,你也不用再试探我。现在我只想知道陛下您要不要救浔王。”

“云则!”看着眼前依旧跪的笔挺的男人,北啸纹咬牙切齿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可是对方丝毫不为所动。恨恨的看他一眼北啸纹还是理了理衣襟收敛了情绪后才对着门外说道:“来人,带着御医去浔王府需要什么药直接从库房里拿。还有,下令全大陆范围内搜查千叶灵芝,必须给朕找到!”

“奴才遵旨。”

云则听着北啸纹最后一句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的话很是满意的起身,他站起身对北啸纹弯腰一拜便转身离开,走的干脆利落。

眼看着云则跟着太监走出御书房,北啸纹一把挥掉桌上的东西,劈哩叭啦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门外站着的老太监慢慢走了进来看着气极败坏的帝王轻声提醒道:“陛下。”

“什么事?”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愤怒让白发苍苍的老太监腿一软,他停顿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靖王和靖思郡主到了。”

“靖思...”刚褪去盛怒的帝王口中默念这两个字,明明是温柔至极的语气却生生让人感受到了一股从脚下生起寒意。

北啸纹转过脸看了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太监一眼,沉默了一瞬而后朗声道:“走吧,摆驾啸天殿。”

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云则稍稍偏过头看了御书房一眼,沉静的眼底划过一缕嘲弄的光芒,但那光芒却是一闪而逝,他收回视线接着跟身前的御医说着浔王的近况。

身后,老太监跟着北啸纹走出御书房朝啸天殿而去,走在前面的纹帝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远处跟御医低语的云则,曾经名震九方的少年才子在经历了少年成名和家破人亡后,如今爬出了地狱,收敛了光辉,整个人就跟他身上的灰旧青衣一般黯淡无光。

北啸纹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大步向啸天殿而去,那里才是新星汇聚的地方,来自无妄大陆各方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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