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世家小姐她从小就向往江湖,向往仗剑天涯的生活,更是不顾家人的反对独自出走游荡江湖,家里人没办法怕她在外吃亏只好暗中请江湖上的武学大师不着痕迹的指点她,所幸她武学天赋极好很快就拥有比一般江湖人都要卓越的身手,而她的家族慢慢也觉得江湖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就随她去了,甚至还暗中动用家族力量帮她组建了自己的势力。

随着姑娘名声越来越大,她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更有不少老牌势力的觊觎,他们联合起来打压妄图分解她手中的力量再共同吞并,就在姑娘举步维艰的时候她遇见了几个人,初出江湖的年轻人总是对江湖武林心生向往,于是他们结交为好友共同帮助姑娘度过了难关。

几年时间过去,他们终于在江湖中站住了脚跟,但就在这时姑娘的家族出事了,一大波江湖人联合起来讨伐他们,说他们制毒,出售假药毒死了几个江湖大门派的当家人。没有办法了,姑娘只能选择丢弃她的江湖梦,丢弃那些江湖知己,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与家族共存亡,也就在那时她的身份暴露了,也就是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的朋友每个人都有着双重身份,跟她一样出自世家,甚至皇族。后来,家族危机解决了,她也跟其中一人成亲了......

成亲后,她丢下剑插上珠钗成了一个整日围绕在丈夫孩子之间的后院妇人,但.....那些人却没有就此放过她。

三年后,她的家族在一夜之间被覆灭,上千条人命一夜之间消失殆尽,等她赶到的时候只剩空荡荡的房子和满地尸体了......她悲痛欲绝誓要查出幕后黑手,她就那样在仇恨中生活了三年好不容易得到些蛛丝马迹却还没得及查证就不见了......连同她的夫君一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尚思涯讲述的很简单,甚至连基本的故事情节都不完整,但景千尘还是听懂了。他站在尚思涯背后睁着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静静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眼沉闷的让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动了。尚思涯的身份,他想他是猜到了.....但此刻他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那血腥一夜他不知道,但他却从不同人口中听过许多版本,但也只有尚思涯所说的版本最平淡也最令他压抑。

这个江湖,这个朝堂,如同暗黑里最恶毒的毒物蛰伏在狭窄的角落里却又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让他每每想起就恨不得用一把烈火将之焚烧殆尽,还真是.....肮脏啊!

“尚思涯,”景千尘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出声唤她,这短短三个字却念的异常缓慢,异常沉重。“十年前的那一夜,对你对我,都是一场噩梦......但,它又何尝不是一个警醒,这个大陆,这个王朝,甚至这些家族,都是最阴暗最腐朽的毒物,与其在不知不觉中被它吞噬还不如一开始就清醒着,哪怕是带着满身鲜血......清醒着.....”

“....你还,真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尚思涯转过身看着景千尘稚嫩却隐带悲怆的小脸轻笑了一声。

有风吹过,尚思涯白衣轻摆,如墨长发顺着她脸颊的弧度垂落,深褐色的双眸定定的望着他,似要穿过人心一般让景千尘心生恍惚,她就那样站在窗前逆着光伸出一只手对他说:“景千尘,我们.....大概生来就成不了敌人。”

“既然如此,那就站上同一条路吧!”抿唇轻笑,景千尘上前一步递上自己小巧的右手放入她掌心,一高一矮,逆光而立,相视一笑。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一室静寂,景千尘敛了敛脸上既不符合他此时形象的笑意,一双琉璃色的眼睛再次变得清澈起来,尚思涯拉着他坐在桌前而后轻声道:“什么事?”

“公子,外面那个姑娘吵着要见你,说你再不出来就放火烧了这里。”门外倚琴有些尴尬的声音响起,显然即便是传达被人的话,倚琴也被那话里的意思给吓到了,不得不说那姑娘还真是胆子大的出奇,在公子的地方还敢说这种话,当真是不知者不畏吧!

“你的人,已经在外面吵了两天了。”屋内,尚思涯应了一声却凝眉看向景千尘。

“啧啧,这么嚣张的话我都不敢说,她还真是胆子大的可以啊!想来是还不知道你的手段吧!”这话一听就知道是景色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女人说的,虽然是自己的手下,但景千尘此刻却是满眼的幸灾乐祸丝毫不担心惹毛了尚思涯会让她经历怎么样的后果。“你去瞧瞧吧,搞不好她真给你烧了呢!”

凤眸扫了满脸笑意的男孩一眼,尚思涯起身就要离开。

“哎,怎么说都是我的属下,你可不能要了她的小命啊!”

刚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尚思涯淡漠的脸上划过一抹诡谲,她侧身吩咐倚琴道:“千尘公子的药还没喝吧!跟厨房说把之前的倒了重新熬,多加几克黄连,不许准备蜜饯!”

“....是!”

“喂!尚思涯你这是什么意思?”景千尘脸上的笑意瞬间扭曲了起来,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尚思涯一根银针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要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剩一滴就由你替他喝。”尚思涯连个余光都没留给景千尘,只是继续跟倚琴吩咐着。

“是,公子放心。倚琴会伺候千尘公子喝的一滴不剩的。”尽管眼角跳了跳,倚琴还是很认真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为了不被牵连无论如何她都会让景千尘喝干净的。

“喂,尚思涯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是个小孩子....”无视景千尘的呼喊,尚思涯脚步迈的更快了。眼见着尚思涯就要消失在视线里,那门口的小侍女就像看不见自己一样恭敬温顺的站在原地,景千尘只觉得心中一阵抑郁,这人怎么能这么黑心呢?可是现在他又动不了,跑都没地跑,呜呜......想到这他又是一阵呼喊:“尚思涯、尚思涯、思涯姐姐.....呜呜....救命啊!”

看着尚思涯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倚琴抬头看了看还在干嚎的景千尘转身离开了这里。昨天还对他一脸嫌弃的公子,今天明天态度好了许多,甚至会跟他开玩笑了,显然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公子现在的想法她越来越看不透分毫了,这样下去她就拿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急急忙忙的赶回自己的房间,倚琴此刻脸色有些凝重她要赶紧写信了.....

“倚琴,公子让你去熬药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啊?”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倚琴一跳,她一转身就看到对面围栏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的洛书正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少年正挑着英挺的剑眉看着自己。

“洛书!你怎的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伸手撩过挡在眼前的长发,倚琴含笑看着洛书,眉间带着几分温婉笑意。

“我一直坐在这里啊,是你没看见我。”洛书咬着嘴间的草根笑眯眯的说道:“我刚刚都听见公子让你去给那个叫景千尘的小家伙熬药了。”

“是啊,也不知道那小公子怎么惹得公子了,公子竟然要我往药里多加几克黄连还不准他吃蜜饯。”倚琴笑了笑很是随意的跟洛书说着尚思涯吩咐的话。

“估计是那臭小子不懂事顶撞了公子吧!”洛书摸着自己怀中的长剑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倚琴看着他却是心思一动继续说道:“一般得罪了公子的还不被你当场教训了,想来千尘小公子是很合公子脾性了,我都没想到公子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嘘!”洛书突然抱着剑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他俯下身子靠近倚琴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俊朗的面容划过一抹深沉笑意:“倚琴,记住你的身份不要随意打探公子的心思。”

洛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触碰到自己的皮肤上,倚琴脸上笑意一僵只觉得背后莫名一凉,突如其来的寒意涌上心头,她稍稍后退了一步微低下了头,掩住了眼中的慌乱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只要记得自己的本分就好。”眸中划过一抹讽意,洛书站直了身子转身上围栏消失不见。在他走后倚琴垂眸站在原地良久,然后敛回神色大步离开这里。

而她身后的房顶上,两道黑色的身影并肩而立,其中一人神色淡漠的瞟了眼倚琴的离开的方向开口道:“她去传信了?”

“呵...没脑子的蠢女人。”洛书玩世不恭的脸上依旧挂着与往日无异的微笑,只是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眸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而另一边,坐在山谷门口一脸抑郁的景色终于在数了七八十只从头顶飞过的大鸟时听到了往自己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心中一喜她抬起头大呼了一口气正准备开骂却在看到来人时僵住了。

视线里出现了一道清俊挺拔的身影,就那么远远一望景色也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矜贵清绝的气息,他俊逸的容颜上挂着一抹疏离浅淡的笑意,细薄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好美的人啊!

在那双似有星光流转的狭长凤眸向自己望过来时,景色的脸莫名红了,此刻景色的大脑是空白,以至于她连自己是如何走进了结界,如何被尚思涯带到自家楼主面前的都不知道。

直到,景千尘用一种想生吞活剥了自己的眼神看过来时,景色才恍然清醒过来。看着一屋子的人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景色有些不知所措了,准确的说是她现在懵了!一屋子人沉默了半天,就见景千尘嘴角抽搐了一下走到景色面前阴测测地问了句:“景色,你盯着我思涯姐姐这么久是想做什么?”

“没有啊!我没有盯着你思涯姐.....等下,你说什么?思涯姐姐?”景色“嗷~”的一声差点跑去撞柱子。“她...她是个女的?”

“你瞎吗?”景千尘恨铁不成钢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瞬间逗乐了半屋子的人了。尤其是洛书笑的差点没背过气去,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洛其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你才瞎好吗?她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是个女的好吗?”被嘲笑的景色咬牙切齿的瞪着景千尘,恼羞成怒的她摸摸捋起了袖子似乎想要跟自家楼主干一架一样。

“咳...”一直在旁边沉默着不出声的尚思涯伸手扯了一把快要跟自己下属打起来的景千尘,一边把他丢到了床上一边跟景色说:“千尘的伤还没好彻底先让他在这养几天,你也在外面坐了两天了先去休息,醒了再回去吧!”

“绮画,带这位姑娘去休息。”

“是,公子。”绮画憋着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景色身旁说道:“姑娘这边请。”

刚刚跨出房门脚一顿,景色又停了下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尚思涯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最后神色复杂的说了句:“你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看着景色远去的背影,尚思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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