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花街口的赵珍儿
花街口的人，是有生意就做的，大白天也开着张。
兰凤尾不知道珍儿被卖进了哪家，只好一家一家的问。受尽了白眼。
得到的消息却一直是“没有，没有……”
“这位姑娘，我都说了我们这没有叫珍儿的。”
“大哥，麻烦你再好好想想，她大概这么高，二八年华，脸很小，双眼皮，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兰凤尾语无伦次地说着，比划着。
可每家都只是摇摇头。
直到一直问到了街中的一家。
“要说这叫珍儿的，我还真没看见，不过，前些日子，有个姑娘被送到了‘春情楼’里，听说啊，是金枝阁犯错的丫鬟。叫……好像叫……春桃？嗨，我也记不太清了，记着这个还是因为她那天一直喊着莹月，好像还喊了个什么尾，记不清了记不清了，你还是去春情楼问问吧！”
“谢谢！”兰凤尾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喊着莹月的，十有八九就是珍儿了，还有尾，估计是凤尾吧！兰凤尾边想着边跑，恨不得能直接飞过去。
春情楼算是街口一家生意比较好的青楼了，也正开着张。
兰凤尾一路跑着，气喘吁吁“请问，你们这，有没有，有没有一个叫春桃的姑娘？”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怪怪的。
一个小厮似的人走了过来，附在蓝凤尾耳边轻声说：“跟我来。”
兰凤尾点点头，跟着那小厮七拐八拐的进了春情楼，穿过前厅、后院。到了后院之后的一片茅屋。
茅屋看起来破败极了，一点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春桃就在那里？”兰凤尾指了指那破败的小屋问那个小厮。
“是啊，已经在那里好多天了，就等亲人来认领了。”小厮点点头，带着兰凤尾进了茅草屋。
认领……
怪不得，怪不得所有人听到自己来找春桃都是那样的表情。
草屋里是一些泥巴垒成的矮床，长长的一串都是，上面七零八落的放着一些盒子，或是袋子。
小厮带着兰凤尾到了一张床前，上面都是袋子，有几个袋子上还放了信封。
“春桃是自缢的，还留了封信。”他指着其中一个袋子，灰黑的布料，口也没扎紧，还有些灰白色的粉末洒在外面。
兰凤尾有些颤抖的拿起那封信，拆开。
信里只有一句话：
我恨兰凤尾。
赵珍儿绝笔。
愧疚，如同海水上涨般的汹涌而来，把兰凤尾深深的淹没。
珍儿那么单纯善良，却因为自己被卖到如此肮脏阴暗的地方，被逼自杀。
兰凤尾忽的想起了那天她和花恋蝶道别的时候，在落蝶坊门口，遇见了于梁。
于梁当时的眼神就很奇怪，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悲恸，又像是在笑自己的愚蠢，识人不清。
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候莹月和珍儿就已经遭到不测了吧。
自己却没有问。
自己却和高御清去了边关。
如果……
如果当时能问一句，哪怕只有一句，是不是就能挽回如今的局面了？
兰凤尾抱着珍儿的骨灰，失魂落魄的走着，她不敢想象珍儿在自己走了之后的遭遇，被毒打，没饭吃一类的，恐怕是极轻的了吧。
兰凤尾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珍儿埋了，但是在那之前，她还要去把莹月救出来。
钱莠，唯利是图的小人。和她谈，自己一定要坚定。
今天的第二次踏进金枝阁。兰凤尾一进去就点名要见钱莠。
没一会，钱莠就风情万种的走了出来“哎呦，这不是落蝶坊正当红的凤尾吗，怎么，这是想念老东家了？”
兰凤尾不想理她：“我要莹月，开个条件吧。”
“哟！”钱莠笑了，还不忘拿着团扇遮着嘴巴，看得人一阵反胃。“莹月可是我金枝阁三大头牌之一，这身价嘛，恐怕你掏不起。”
兰凤尾抿抿唇，她就知道钱莠这人，唯利是图，虽然不愿意贬低莹月姐姐，但她没有钱“她现在不过是个破了相的洗衣女工罢了，能有多少身价？”
“话可不能这么说。”钱莠冷笑道，“莹月一向是以歌闻名，相貌这等外物都是次要的，钱妈妈和你也算有缘，这样吧，三千两银子，就把莹月给你，如何。”
三千两，高御清那块从小带到大的蛟龙出海的玉佩才当了三千两，自己全身上下只有妖丹能换了这玉佩，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破了相的曾经的花魁，却也开出了三千两的天价。钱莠这摆明了就是耍无赖。
“你这是趁人之危。”
“你可以选择不要，我留她在这洗衣服也挺好用的。”钱莠可不急，论这何人比心机，以兰凤尾的道行，估计还得修炼个百八十年。
“一千两。”兰凤尾道。
“呵，看来你嘴里的姐妹之情也就如此，才值区区一千两。”
“我没钱。”
“没钱可以赚啊！”钱莠的脸上满是狰狞“你不是会招蝴蝶吗，回头你和那客人行周公之礼时，随便招来几只，赚钱不还是快的很。”
“你！”兰凤尾气的满面涨红。
“阿来，送客。”钱莠不再理会兰凤尾，摇曳身姿地回身上了楼，留兰凤尾一个人在大堂里。
兰凤尾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出去，如冤魂一般抱着珍儿的骨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晃着晃着，竟走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
兰凤尾望着牌匾出神，高御清贵为镇国大将军，应该是有钱的吧，三千两对他来说，应该不难。所以，自己可以先找他借，回头再慢慢还啊！
将军府的门卫是认得兰凤尾的，看到兰凤尾来了，连忙把她领了进去，又通报了高御清。
高御清一从书房里出来就看见了树下坐着发呆的兰凤尾，呆呆愣愣的，身边还满是忧伤的气息。
“凤尾，别伤心了。”高御清以为兰凤尾在为兰坤的事情伤心，轻声安慰道。
却没想兰凤尾一看见他眼睛都亮了，两只手抓住高御清的袖子：“你有钱吗，借我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