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去看望莹月珍儿
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
花恋蝶也很想念兰凤尾，看到兰凤尾回来，连忙吩咐厨子做了一桌好菜，又嘘寒问暖。
楼里的姑娘们从未见过打仗出征，缠着兰凤尾讲这打仗的故事直到深夜。
也谢谢她们，让兰凤尾忙碌地没有时间去想兰坤大婚的事情。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按照这里的规矩，普通人家嫁女儿，要让女儿坐着红轿子去夫家。一路上还有专门雇佣的队伍吹着唢呐，每走过一户人家，就要高喊一声“谁谁谁家的小女儿谁谁谁要嫁给谁谁谁当夫人咯！”
但皇宫离咸丰给兰坤赐的状元府实在太近，而且这嫁的可是皇家的女儿。
于是咸丰一拍大腿，决定让咸玲坐着轿子从皇宫出发绕咸元城一周，再去状元府。
兰凤尾前日喝了酒，有些头晕，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
刚下了楼，就听见了远方传来的“我们咸元国的大公主要嫁给驸马爷兰坤当夫人咯！”
听起来，队伍应该还很远，但是兰凤尾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咸元国的大公主要嫁给驸马爷兰坤当夫人咯！”那人又喊。
花恋蝶看见兰凤尾下来连忙迎了上去，她也是能听见那声音的：“凤尾，你没事吧？”
“没事，”兰凤尾挤出一个笑容“对了，花妈妈，也不知道我和您说过没有，以前我在金枝阁，莹月姐姐和珍儿都很照顾我，上次我走的时候没来得及去和她们道别，现在想去看看她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花恋蝶摸摸兰凤尾的头“想去就去吧。”
“谢谢花妈妈。”兰凤尾给花恋蝶一个拥抱，像是想要从她身上借到力量。
今天天气不错，兰凤尾一路小跑到金枝阁前，阿来就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站着。
“阿来，我想见见莹月姐姐和小珍。”兰凤尾有些局促。
“你……”阿来欲言又止。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了？”
也许是自己当初把她带进金枝阁的原因，阿来对兰凤尾有几分好感，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你和我来。”
说罢，阿来便转身进了金枝阁，兰凤尾紧紧跟随着。
奇怪，莹月不是住在金枝阁楼上吗，怎么阿来带自己去了后院？
“哟，这就是你洗的衣服？给猪穿猪都嫌脏！”刚一到后院门口，就听见一个刻薄的声音。
兰凤尾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也顾不得其他，把阿来推到一边自己先跑了进去。
一个嬷嬷一手拿着竹条，一手提着一件上面有一大块污渍的衬裙，正在责骂下人。
不。
那不是下人，是莹月。
“对不起，郑嬷嬷对不起，我马上再去洗一遍。”肯定又是梦妆她们落井下石，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的莹月不敢解释，因为越解释，招来的打骂越毒辣。
“哟，现在知道对不起了，之前偷工减料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说完，郑嬷嬷就拿起竹条往莹月身上抽。
莹月也不躲，打算生生挨下这一鞭。
“你在干什么！”兰凤尾冲过去拦住了郑嬷嬷，“这是莹月！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郑嬷嬷是这几日才来的新人，不认识兰凤尾，只当她是楼里的姑娘，“姑娘，我看你眼生，恐怕在这金枝阁也是没什么身家背景的。嬷嬷劝你啊，想保别人，还是先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凤尾？”莹月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的脸脏兮兮的，眼角还带着疤痕，却因为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是一种一种奇异的美感，动人心魄。
郑嬷嬷有些晃神。
“莹月姐姐，你怎么成这样了？珍儿呢？”
“我没事，小珍……也没事。”莹月笑了笑。
“那你这是……”
“真没事，凤尾你先走，一会钱妈妈过来了，就不好交代了。”莹月说着，就要把兰凤尾往外推。
兰凤尾拗不过莹月，只好先退出后院，“阿来，麻烦你过来一下。”
阿来跟着兰凤尾，心情也有几分沉重。
“阿来，你能不能告诉我，莹月姐姐是怎么了？”行到无人处，兰凤尾紧紧拉住了阿来的衣袖。
“这……”阿来有些犹豫， 看兰凤尾决绝的样子，害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你不说，我也会问别人的，最后我还是会知道，就当是帮帮我，求求你了！”
“唉，好吧！”阿来垂着眼，不敢直视兰凤尾“之前，皇帝寿辰，不是我们金枝阁和落蝶坊都参与竞争了吗，结果后来不是你的那个节目被选上了。说来莹月姑娘也真是无辜，那天你要走，钱掌柜命人打你，莹月去求情了，结果被钱掌柜打了一巴掌，摔在地上，把脸磕破了，直到现在还有个印子。”
兰凤尾听着阿来的叙述回想着，那天在天舞殿，她还奇怪为什么莹月要把脸遮住，原来是这个原因。
“后来，我们落选了，但是钱掌柜知道……知道……”阿来有些欲言又止。
兰凤尾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系，咬了咬下唇，“没事，你说。”
“就是，钱掌柜知道你参与了落蝶坊的节目，迁怒于莹月和珍儿。 结果出来那天，就让莹月从楼上搬了下来，去洗衣服。”
“那珍儿呢？”前面莹月提到珍儿的时候，兰凤尾就觉得语气有些不对。
“珍儿……珍儿被卖到了花街口的楼里。至于是哪家，阿来不太清楚。”
“什么？！”
整个花街，从街口到深处，层次是越来越高，如果说金枝阁和落蝶坊是两座只卖艺不卖身的清楼，那么街口的几家，绝对是卖身不卖艺的代表。
而且他们的人员来历不明，调教的时候又以手段狠毒而著称。
那个小小的，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珍儿，竟然被卖去了那么肮脏黑暗的地方。
而罪魁祸首。
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
“阿来，谢谢你。麻烦你告诉莹月姐姐，等我。”来不及说别的，兰凤尾像一阵风一样跑出了金枝阁，直奔花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