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疟疾?”差不多三十年前,疟疾就已经绝种了,但蚊子传染的最严重疾病也就是这个类型。

“这我不懂。不过今天我在家里的时候,传呼机又响了,我看到的景象仅仅就是一个小男孩被咬的画面。开始我完全不懂以为着什么,直到电视里说明本市爆发了严重的传染病,才反应过来。”亥海。

专家们聚集在会议室里,各种分析资料贴满了整个墙面,从皮肤传染到空气传染,所有的途径似乎都被堵死了。从事医护工作几十年,都不曾遇到过类似情况。甚至建国以来也没有过相同的病例。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不得不考虑求助国外专家。

马诗没有考虑太多,直接闯入会议室,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白一个小护士怎么会突然进来。

“是蚊子!传染源是蚊子!”马诗说。

“怎么知道的?”李主任看她说得那么确定,以为有了什么新的证据。

“我……”马诗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说出口,因为亥海的话完全是一厢情愿,无法说服凭科学说话的医学权威。

“别胡闹,快出去!”李主任虽然清楚马诗的为人,但也觉得这次有些过分,越紧急越添乱。

“真的是蚊子,你们相信我吧。”马诗快要哭出来了。

“不可能,蚊子早就排除了,所有的病人身上都没有蚊虫叮咬的痕迹,血液中也不见明显的证据。马诗,你的心情能理解,但不要瞎猜。”李主任说。

马诗没办法,只好退了出来,无端又挨了一顿骂,简直委屈的不行。回到急诊室,亥海焦急地等待,看到马诗的脸色,就知道没人相信他的话。

“他们说蚊子早就被排除了。”马诗带着哭腔。

“排除了?他们把每只蚊子都抓来问了一遍?”亥海发怒。

“净胡说,怎么可能,蚊虫叮咬会释放一种毒素,让人类被吸血时不会感到疼痛,是会在血液中有残留物的。我先进去看看患者。”马诗捶了他一下,破涕为笑。

“毒素?”亥海沉思。

马诗才一进去,就听说刚刚那位年龄最大的患者被送进抢救室,生命徵状垂危,随时都可能成为第一例由于1207感染的死亡病例。这也意味着,1207会被列入致死性疾病,成为人类的新型威胁。

瓜瓜发起三十九度高烧,有护士在为他做紧急降温处理,马诗来到他的身边轻轻抚摸着额头。

“姐姐,我会死吗?”瓜瓜勉强睁开眼睛,但嘴角依然微笑着,他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哭过一次,真是非常坚强。

“瓜瓜怎么会死呢?”马诗反到要流下眼泪。

医院紧急调配了一批盘尼西林类抗生素,希望能对病患起一些疗效,瓜瓜由于还是个孩子,只能使用最低剂量。马诗陪着他,坐在身边,看他渐渐合上眼睛睡去。

夜深了,外面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医院里却一刻不敢懈怠。送进抢救病房的患者终于还是没能挺过去,于一个小时之前宣布死亡。医院以及防控中心在第一时间对社会宣布了此事。马诗不想看电视,因为她知道,外界对于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必然会有很多不切实际的留言产生,白白浪费精力,还不如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亥海始终坚持自己看见的事情,马诗也愿意相信他,可现在的证据表明,他的话是错的。自从刚才就没见到他的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会不会太累了找个病房睡觉。马诗现在也没闲工夫管他,全心全意地处理急诊室的病人。

整整一天的观察,医护人员并没有被传染,院方稍稍可以放一下心,至少在这里不会有新的病情出现了。但晚上是最难捱的,抗生素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高烧还在持续,病人体内的免疫系统还在和不知名的病毒激烈地战斗着。

半夜12点过后,是人类机能最薄弱的时间,所有的病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恶化。瓜瓜的红斑已经出现在后颈中央,他也陷入到了长期的昏迷状态。又有几个严重的病例被送进抢救病房,据值班医生说,可能挨不过今夜。

瓜瓜在凌晨三点时开始痉挛,因为劳累过度趴在床边睡着的马诗一下子被惊醒,值班医生立刻开始采取急救措施。马诗按住瓜瓜的身体,一只手强行伸进嘴里,以免瓜瓜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紧接着,瓜瓜开始出现无法呼吸的现象,马诗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撕开瓜瓜手上的抗生素点滴,几名护士一起把他推进了抢救室。

马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痛哭起来。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生命逝去,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那种孤独无助,简直是末日般的感觉。

这时,亥海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不透光的大罐子,他走到马诗面前,拉住她的手。

“放心吧,我找到了。”

李主任在大半夜紧急召开会议,这次亥海也参加,就坐在李主任身边。所有人都听说了一件事,1207号传染病极有可能是蚊虫叮咬传播,而且出乎大家预料了,产生疾病的根本因素,不是病毒。

“这就是亥海抓获的蚊子。实在太小了,在放大镜下成像后,大家才能真正看到它的样貌,我们已经通知动物学专家,来共同探讨应对办法。”李主任在投影仪上成像给专家们看。

“你是说,我们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新物种?”一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专家问。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们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蚊子,全长只有不到一毫米,生活习性与一般的蚊子完全不同。”李主任。

“怎么能确定是这种蚊子造成的疾病?”有人问。

“我们已经做了抗体试验,结果是完美匹配。”李主任。

现场气氛立刻热烈起来,很多专家显得非常激动,大量的病人在等待着他们的结论,每一个死亡病例,都会让所有人倍感压力。

“那还在等什么,赶快研制抗体疫苗,能救回多少人算多少人。”

李主任摇摇头。

“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疫苗,是杀虫剂。”

大家面面相觑。

“这种蚊子不是以血液为食物,所以根本不会产生毒素,而且叮咬的痕迹太小,肉眼是检查不出来的。”

“那它们叮咬人的目的是?”

“产卵,它们的生殖器官在前面。”

李主任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这个答案太出乎预料了。

“简单地说,病患并不是真的传染上了疾病,而是被作为生产容器后,产生抗体,我们已经从北京调送红奥试剂,专门清除体内的排异反应。”李主任顿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才最麻烦,就是清除体内的虫卵。”

“太可怕了。”一名女性专家发出呼声。

“这是事实,多亏了亥海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谢谢他。”

会议室内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从北京飞抵的班机一个小时之内就顺利降落。虽然还不到上班的时间,路上没有那么拥堵,市长还是特批警车护送,各大医院都接收到了药物。治疗过程比较顺利,红斑症状迅速消退。清除虫卵工作也在规划当中。动物学家做了实验,发现新型蚊子会把卵细胞产在皮下组织中,经过大约二十小时的孵化过程,幼虫会附着在毛细血管上,靠吸收母体的养分生存。

“你没被咬到吧?”艾儿嫌弃地躲在马诗后面,离亥海远远的。

“怎么没咬到,我身体里现在全是大蚊子,等下就会冲出来找你寻仇。”亥海故意说。

“你别吓唬我,到底咬没咬到?”马诗受不了他们开的玩笑,实在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放心了,到现在我都没有异常状况,肯定没事。”亥海。

“是蚊子嫌你太臭了吗?”艾儿躲在后面大笑。

亥海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所有人都毫无办法,而且不愿意相信亥海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来电显示很熟悉,是一个打回去永远查无此号的人。

中心公园地下水道抓小虫,记得要穿严实一些,好运。

在那种情况下,亥海只有选择相信他。暗骂了一声,亥海没有通知任何人,就直接奔向中心公园。去之前,他先回到家里一趟,把自己所有厚衣服打成一包。

到了那里,亥海觉得很熟悉,突然想起来上次那个炸药自杀的好像也在这一带转悠。半夜,大门早就关闭,亥海翻墙而入,搬开下水道的盖子。里面立刻传出腐败的味道。

操!真他妈难闻。亥海把包裹打开,穿上衣服,把裤管掐紧,还带了一个防风眼睛。在夏天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马上感到窒息的感觉。

手电打开,亥海被下面的场面惊呆了,到处都有死亡的老鼠、野猫、野狗,而且身上都有红色的瘢痕,只是被皮毛掩盖,不那么明显而已。大部分尸体已经腐败得不能再腐败,亥海一阵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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