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理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起了死去的亲人——他知道没有亲人的感受——电视机前的一个人,饭桌前的一个人,生病时的一个人,伤心难过、快心高兴,还是一个人——百感交集是他此时半疯狂状态下唯一一个原因。

他咳嗽了,血渍从他喉咙里涌上,没有咳一口都伴着无言的诉说。原本虚弱的身子,无力的、颓废的靠在门口的玻璃上。

风动作了,雷声隐隐,细雨微微。

“诗诗你干嘛?”艾儿拉着手里拿着鞋子的马诗。

马诗甩开艾儿的手,脱下鞋子。艾儿看着马诗的背影,又看向喘息的亥海。

玻璃的碎响声传来的瞬间,警报声响了起来。

“干些自己该干的事情!”马诗叫喊着说:“快走啊!医院要塌了!”

“轰!”

同一时间的响声盖过了她的声音。也震栗了看着布帆的他们的灵魂。闪电后,布帆下,黄金手镯没有发亮。

一辆车飞速行驶而过,嘴角翘起露出的森然白齿,仿佛罪恶的狱兽。

“马诗、艾儿快走!”刚到门口的老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一下子把黄发青年甩到后背后,背着他快步的跑了出去。马诗瞬间回神,跑到亥海身边后,一把将他扶起。

“白医生,快!把他背出去!”

白医生在一背起亥海时,他身子瞬间矮了下去,踉跄几步后,颤颤巍巍的站稳了双腿。

“没用!”艾儿在一声话后,把亥海像甩沙包一样,甩上了后背大喊着说:“愣着干什么!不想死的话,就快走啊!”

“噢!”马诗应了一声,走在前面为艾儿开路。半醒未醒的白医生在此时没个屁用,屁颠颠的跟在艾儿后面。

似乎在一刻间的情况下,谁都没有发现一瞬间的不对劲之处。

亥海半昏迷着,喘息声化为低声的耳语:“快走啊!医、院着要塌、了......”

心碎的低声,化为咸味的雨水流入艾儿的口中。她的心在亥海的耳语中,砰然跳动。她哽咽了!——从那年开始,她发誓戒掉了的哽咽。

“白痴啊你!要不是我背你出来,你恐怕都死在里面了,还惦记着那些仇视你,对你漠不关心的人。”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话说。

“这种感觉真好!是你么?妈妈!”亥海嘀咕着说:“你们抛下我六年了呀.......”

听着亥海的耳语中的点点滴滴,艾儿仿佛进入到了他的世界,被他的一字一句牵动着。

众多拥挤的人们,仿佛疯了一般,不顾脚下的绊到的同伴,无情的践踏着他们的肉躯。

他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什么叫做报应!

一个个哭喊、哀嚎声,穿不过层层的云雾。这是地狱!一个个逃窜的丑陋的魂灵,在此时,抛弃了良知,仅存的是赤裸裸的原始的兽欲——野兽对生存的欲望。

“诶!”艾儿在分心中撞到了停下来的马诗。“怎么了?”她说。

“这里应该安全了。”马诗看了一眼亥海说:“他一定很重吧?快把他放下来吧!”

艾儿在马诗体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并在后者的帮助下把亥海放了下来。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儿,却发现,抹掉了,它又溜了下来,她再次的摸了一把,它又溜了下来。它好像无穷无尽的样子,带着苦涩的咸味渗入她的嘴角,如此往复......

突然,亥海猛然颤抖了下身子,一声咳嗽后,嘴角流出了血迹。

马诗和艾儿感到了他的不对劲,相视一眼后,她们几乎同一时间的想到了什么,往后看去。

马诗和艾儿感到了他的不对劲,在相视一眼中,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与自己一样的表情,她们几乎同一时间的想到了什么,往后面看去。

四周弥漫着的无声的气氛,在白医生苍白的脸上再次受惊吓的无血色的情况下,亥海猛地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理会马诗和艾儿的目光,站起身来,无悲无喜无哀无愁的看向医院。猛烈的大火,燃烧着。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与大火做着斗争;一条条灵魂在雾气迷蒙的雨水中的,往黑压压的地狱飞去。穿过地狱便是天堂了!

那冒出的黑灰色的烟雾仿佛来自人们心里一般,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你没事吧?”马诗问。只是,她的问没有得到答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心会如此的平静,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他却冷漠的看着还有人从里面逃出来,毫不动容的眼睛看着那人狼狈恐惧的的模样。

窗户里,不时的哀嚎着飞出一个个燃烧着的人体。

脑子的空白让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没有所谓的七情六欲。他认为自己很弱小,生命很廉价、很脆弱。

“脆而弱的人类!”他想起了这句话,他不知不觉的在马诗和艾儿的注视下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了知觉;他擦拭了下暖暖的血流,看了看衣袖。突然,他笑了,即使呼吸都很困难,他还是笑了。他往医院走去。马诗、艾儿刚醒神过来,想要阻止。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是魔鬼。在众多人的注视下,由心的颤抖,在眼角逐渐上涌的疯狂之色中,他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

他的笑,让他们冒起心火;他们恨不得吃了他。

有一个人怒气冲冲的向他去。有人开头了,陆续的有人从颓废中站起,他们把所有的一切都冠宇到他的头上;他们想要发泄心中的悲痛!他们却是不知,鞋底的是谁的血、谁的肉屑。

“你们干嘛?”马诗仿佛十字架般的挡在亥海的身前。

“是你们没有理会他!”艾儿马诗身边。“你们冲他来干嘛?”

“滚!”最前面的人,站在马诗身前吼着说:“他怎么提前知道医院要塌的?”

“因为他是灵体!”艾儿低头似乎没有留意到马诗的注视,说:“受下面的灵魂所托,来救赎我们的!”

“可是!”突然,她猛的一提声节说:“可是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听进去!还想要他干什么?跪在你们面前哀求你们,还是磕着响头祈求你们?啊?说话啊?你们谁是他亲戚了?谁又跟他有一腿了?谁啊?他有什么义务要拼着命告诉你们这些?要你们相信?没有啊!”

艾儿的情绪的失控让马诗措手不及,她的一句一话都深深的烙入在场所有人心中,使他们的脸庞褪色。

“他居然接收到了下面的托付...”

“住嘴!”

“嘭!”愤怒的拳头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砸在那人的嘴上。

他们震惊!

看着嘘嘘喘气的艾儿,地上嘴巴变形的那人。他们为艾儿的力量感到震惊!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在重申一次!他跟你们说过了!只是你们把他的话当屁放了!他得到的是什么?是你们的仇恨!”刺穿心房的仅仅是一句话么?她说:“你们的欲望,你们的根劣,你们的丑陋的灵魂,都不是可以随便拿他发泄的理由!”

天空银蛇闪电,照亮了人类最为原始的内心所难以装饰表情——恐惧、悲情、哀伤......

艾儿闭上了眼,呼吸的急促很快在脸上的平静中,平稳下来。马诗在惨白的脸蛋下,紧咬着嘴唇,闭上了眼。

只是,只有亥海笑。看着他们的表情在笑。在雨水伴随的咸涩下,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双眼中流了下来——血泪!

在一霎那的闪亮中,后面医院的大火正在熊熊燃烧,不时的传出痛苦的嚎叫,不时的有着物体的坍塌声传出。

他是死神!上扬的嘴角是他收割生命的镰刀!

“轰!”

一声雷响在闪电过后,传了过来。他们的心脏几乎要爆掉!

亥海被雷声轰击了脑袋,心脏几乎要停止!他已经到了极限;他超过了人体极限;极限的负荷没能再次让虚弱痕粼的躯体承受!他倒了下去!在人们夹杂着众多情绪的眼神,往后倒去!

亥海倒下之前,似乎那一刻成为了永恒——一群地狱爬出的恶鬼——它们露出了恐惧——两个女孩挡在了他的前面——不可动摇的背影在他心里烙印下深深的痕迹!——伫立的十字架;孤傲的荆棘花

.................

“嘻嘻~奶奶、爷爷、爸爸、妈妈,哇!还有叔叔婶婶,你们都在哦!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亥海很是开心,他的家人以及所有的亲属都来看他了。

他的亲属们一个个和煦的微笑着,入到亥海的眼中,是那么的幸福与甜蜜啊!此时亥海很满足,看他的样子就能知道。

“对了!奶奶,昨天刮风下雨的,你右腿的老毛病是不是有犯了了呀?嘻嘻~爷爷有没有帮你揉腿啊?”亥海说:“爷爷,你前些时候闪到的腰,好些了没有?都说过了,你也总是点着头回答“嗯嗯!悠着点悠着点”现在扭到了吧!真是的!来,我给你揉揉!”

亥海又说:“老爸!哼哼!你老婆说,‘你给我少抽些烟,不戒掉的话,不然这个家你就不要进了,免得被你搞的乌烟瘴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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