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小黄夜里喵喵叫个不停,我还真得忘了它后爪上的伤药打从被我抱回来后还没换过。

这叫声让我愧疚,无奈我亦无法缓解它一丝一毫的痛意。这些天适逢雨季,没完没了的下着雨,我索性偷懒睡在铺子里,就这般将小黄的伤耽误了。

如今我急的抱着小黄在铺子里走来走去,手边倒是有金疮药,也不敢乱用。万一小黄用了掉毛如何是好,我见过二姐家的无毛猫,听说是西域的品种,看着怪瘆人的。

我寻思着这事还是得小黄自己拿主意,于是一脸讨好的问它:“你是想减轻点疼痛还是想保住你的毛?”

小黄不理我,挣扎着要往门外爬。

我默默放下金疮药,顿时觉得人生如此艰难,养宠物纯属闲的蛋疼。

我咬咬牙把心一横,将小黄塞进药篓,抓了件蓑衣便冲进雨里。

这个时候我能想到的只有吴十一。

吴老八的医术比我还不如,姐姐们又都不在山上,如果贸然去找我爹的话,很可能会和小黄一起被他老人家扔下山。小黄已经这么惨了,我不能让它再跟着我遭罪。

所以我只能去找吴十一,横竖是他把小黄塞给我的,怎么的也得负责到底。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这一路上除了天太黑害得我好几回差点摔进沟里之外,居然没发生一丝半点惊心动魄的事情,更别说运气好到可以顺手提捡个俊俏公子回家暖床。

由此可见,任何伟大的缘分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尽管一路上我认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但当我敲开吴十一的房门,看到他脸上的惊讶神情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真怕的。

怕小黄有个三长两短。

怕自己一不小心掉进沟里爬不上来。

怕吴老八说的山里的妖怪会突然窜出来问我要财还是要命。

怕东怕西,总之是怕的不得了。

而现在,吴十一就站在我面前,我才敢红了眼眶,将小黄塞进他怀里,带了哭腔说:“十一叔,救救它,它快不行了。”

“……”

换了衣裳过后,我盘腿坐在床上,随手翻着吴十一先前看的志怪小说。

没想到他也看这个,今后爹爹再责怪我看闲书的时候,我准要说是跟十一叔学的。

正想着,吴十一抱着小黄从隔壁屋子里走来,仔细的打量我一番,问:“怎么样,衣服还能穿吗?”

我抬了抬手,决定实话实说:“穿是能穿,就是大了点。”

其实大也正常,吴十一比我高了一个头都不止,穿他的衣服大概就比裹床单合身那么一点点。

他点了点头,将小黄递过来:“我给它洗了澡换了药,伤口有些化脓,不过不要紧。”

小黄似乎很不情愿离开他的怀抱,扭着头有些躁动。

我觉得脸上委实没光,遂强行把它按在怀里,僵硬的笑了笑:“有劳十一叔。”

他象征性的勾起嘴角,弯下腰拿起我放在小凳上的湿衣裳,期间又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给它起名字了吗?”

“嗯。”

“叫什么?”

“小黄。”

“……”他愣了愣,眼底似乎泛起丝丝缕缕的浅笑,“挺好的,很适合。”

废话,也不看是谁起的。

我虽在心底诽谤,但不得不承认吴十一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今晚你就睡这吧,雨太大了,下山不安全,我睡隔壁屋。枕头和被褥都给你换了新的,不要觉得拘谨,就当是在家里。”

他说完这些,站在门口的阴影里望着我,目光明亮。

“时辰不早了,睡吧,平安。”

我点点头,抱着小黄钻进被子里,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周遭到处涌动着淡淡的草药香气,莫名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我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隔天醒来,天已经亮了,而且亮的离谱。

小黄跳上床来蹭蹭我的额头,嘴边湿漉漉的一片。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偷吃了什么东西!”

小黄不解的看我一眼,低头就要将胡须上淡绿色的粘稠物蹭在被子上,吓的我赶紧把它按住,用袖子把它的猫脸擦了个干净。

我松了口气,还好没弄脏吴十一的被褥,不过,这衣服好像也是他的……

我哀嚎一声,敏捷的跳下床,屋里屋外果然都寻不到吴十一,兴许是出门去了。

桌上摆着一碗煮好的粥,米粒颗颗完整,透着淡淡的绿色,细闻还有一股荷叶的清香,想来是添了洗净的嫩荷叶。

结果就这样被小黄给糟蹋了。

我痛心疾首的捧着碗,寻思着得在吴十一回来前毁尸灭迹。刚把视线放在青花瓷花瓶上,只听得屋门被人推开,光线纷纷争先恐后涌进,来人一袭白衣,衣裳上亦流淌着柔和的光。

我惊的呆住,没想到又有一人跟着进了屋,看到我亦是一愣。

那人将我从头到脚打量许久,终于痛心疾首道:“吴平安,没想到你竟然……竟然……”

我咬着牙忍住把手中的粥扣在他头上的冲动,一字一顿的说:“吴老八,你去死一死好么。”

“在我死之前,麻烦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睡在十一叔房里!”吴老八不依不饶,一脸正气目光如炬的将我瞪着,好比法海和尚遇上了白素贞。

我忍无可忍,连粥带碗,精准无误的扔在了吴老八脸上。

吴老八应声倒地,过了好久才爬起来,气若悬丝的指着我说:“你好毒,我可是你亲哥哥。”

我顿时笑靥如花:“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哥哥你还痛么,妹妹给你揉揉。哎,好哥哥你别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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